李塬突然忘了怎么呼吸,手指骤然一松,愣愣地站着,如同被寺庙的木头狠狠撞了一下脑袋,发出嗡嗡的钟鸣声。

    男孩跪在地上摸到自己的拐杖,和一束白色的花,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小鞋匠心里的害怕已经散去了不少,他看不到男人在哪,只好对着一个方向说道:“我是不是误会你了?谢谢你,你救了我,我不该误会你。”

    他恰好对着的就是李塬,那双眼睛,澄澈无辜,带着一点歉意,将李塬的心放在火上炙烤。

    因为他突然想起,那个黄毛也在勒索他的行列里。当时自己站在对街看到的,黄毛屡次光顾他的小摊子,弯下腰翻找,是在偷他的钱。是欺负他看不见。

    李塬胸口一痛,慌不择路地逃了。

    小鞋匠在他身后叫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余应慈!”

    李塬充耳不闻,一路狂奔到饭馆儿才停下来。被风吹得疼痛的脑袋也有了几分清明。

    他一个人怎么回去?李塬懊悔不已,自己把他丢在那里,一会那些人又回来了怎么办!

    他又跑回去,地上只留下了一团杂乱的脚印。冬天的风很冷,他在周围的巷子里一条一条地找,直到深夜,也没有找到小鞋匠,只好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塬早早把菜卸了,搬了把板凳就在门口等。他得直到小鞋匠,不对,余应慈好着没,不然真是良心难安,半夜起来都想给自己两耳光。

    他看到步行街口的积雪厚厚一片,已经有商户自发拿着铁锹清理积雪了。只是那积雪最后都堆到了余应慈常坐的那一块地方,垄得高高的。

    李塬从后厨找来一把铁锹,余老板正在收银台算账,笑着说:“还得是小李有眼色,门口的雪都快埋到脚脖子了!”

    李塬有点不好意思,先把店门口的积雪清了,出一身汗,他把外套脱了,穿着件紧身的羊毛衫,袖子挽到胳膊,露出精壮的手臂,提着铁锹走到对街。

    余老板伸长了头,偷摸摸问乐乐,“小李去对面干什么?”

    乐乐一边擦着桌子,看了一眼说:“给对街铲雪去了吧。”

    “啧啧啧,真是个实心肠。”

    早晨刚开门,步行街还没到热闹的时候。周边店铺的老板们基本都聚在一块聊天嗑瓜子,再加上整条街都是服装店,李塬这是掉进女人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