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对弗兰彻的思念快要把他折磨得疯掉了。

    自弗兰彻离开卡莱上战场,已经过了三年,当时卡莱只有十五岁。他在那时已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情愫从他心里生出,带着一丝绞痛。他本以为这种痛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但是在这三年里,随着卡莱对这个世界愈加厌恶,心底对弗兰彻的渴望也同时增长,以至于在他上大学之后,每天花时间思考弗兰彻的事已经变成习惯。

    “弗兰彻。”卡莱悄悄在笔记本上写上他的名字,无声的思念再次席卷他的大脑。他不知道弗兰彻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他在进行没有尽头的倒计时。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奥斯曼帝国文学史,那是一个老头子,声音还没卡莱耳边的蚊子大,内容枯燥无味让人昏昏欲睡,所有的学生都倦怠而麻木地坐在教室里。阶梯教室的中央正在播放一位文学家的全息投影,巨大的半透明头颅在空中旋转。

    “弗兰彻。”坐在卡莱周边的人低声读出卡莱在笔记本上的字,卡莱浑身一震,赶忙把笔记本翻篇。这个名字从他人嘴里念出,让他有被别人窥见心中秘密的危机感。

    “那是谁?”坐在卡莱旁边的人没有眼力见地问。

    卡莱没有说话,他对这人感到厌烦。卡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喜欢交朋友。从进入大学到现在的这两个月里,他一直单独行动,拒绝进行任何没有必要的对话。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住宿舍。

    一开始,他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眼中时常带着忧郁。尽管那一头咖色头发是劣等人的标志,不少人因此暗地里唾弃他,他的外貌仍然吸引了不少人。卡莱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打消了大部分追求者的念头,还剩下一些人自信的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对卡莱来说特殊的人,但没有一个人成功。他们送的情书和花被毫不留情地当面扔进垃圾桶,试图拥抱卡莱的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从入学到现在,还一直黏着卡莱的,就只剩下坐在卡莱旁边这位油头油面的人了。他叫什么名字——卡莱根本不知道,尽管那人已经自我介绍了好几次。卡莱根本懒得记住他的名字。

    卡莱无视了他。

    那人也不生气,他撑着自己自己肥大的下巴:“我是法比安,你肯定还记得我,我们一起吃过饭。”

    “一起吃过饭”指的是他在卡莱吃饭时无视卡莱的臭脸,毫不要脸地拼了一桌,坐下后立刻打了个喷嚏,卡莱当着他的面把饭倒了。

    法比安说:“今天要不要出去玩?酒吧?夜店?我请客,今天我过生。我爸给了我一些钱......”他打开光脑,向卡莱展示自己的零钱。

    卡莱瞥了一眼,那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在炫耀自己家庭富有。

    真无聊。卡莱冷笑。

    看见卡莱笑了,法比安更来劲:“来吧,今天晚上......”说着,他的手就伸向了卡莱的大腿。

    卡莱胃里泛恶心,在他的手碰到卡莱大腿的那一刻,卡莱猛的抓住他的油乎乎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他发出了惨叫。卡莱把他的头朝课桌摔去,发出巨大的闷响。

    卡莱看他晕乎乎地摔倒在地上,额头鼓起一个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