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想说这句话,非常非常想。你配吗,他想说。他还想一拳砸到张霖那张带着讥笑的狗脸上。听证会可以不开了,他可以被退学,只要他此刻的愤怒能有所宣泄。

    他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

    他一个人站在听证会的正中央。三位听证人坐在他正对面,整个会议室的格局犹如一场审讯。所有人都坐着,只有他站着,面前摆着一张孤零零的桌子,他是所有箭弩的靶子,所有枪口对准的标。

    那些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挑衅,他们等着他爆发。他爆发了,就不必走下一步流程,直接可以判定他抄袭。人的决策都是受情绪影响的,哪怕是那位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一向以公正严明着称的教务处正处长。

    因着愤怒,他手心里捏得生疼。

    他最后没有说出口。

    更没有怒气上头地做出挥拳打人的冲动事,反倒是慢慢把手指放松下来,哪怕它很僵y。

    他沉默了,任凭张霖和张以诚继续说。

    他沉默不是因为真的能忍下怒气,而是忽然地想起来上一次,因为在评选会议上开口讽刺张以诚——而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被卢世瑜扇了一耳光的事。

    好久了。一年了吧。

    当年的愤怒,疼痛,委屈,他都还记得,却也记得卢世瑜在那个夜晚,暮sE落下去之后,坐在他面前对他说的话。

    你今天让他下不来台了,明天怎样呢。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一笔g销,还是他不敢再对我YyAn怪气了,还是我们美院能拿下这个校级评选背后的投资?萧定权,你告诉我,你能为我做到哪一个?

    ——他一个也做不到。

    直到今天也一样。

    他今天宣泄他的怒火,明天呢。明天他就会被退学,甚至是把“剽窃”两个字血淋淋地写入档案,而张以诚和张霖这对仗势欺人的狗叔侄,反倒是继续活跃在Q大的学术舞台上,也许变本加厉,为一头压垮了喻老师的得意门生而沾沾自喜,张以诚更会为了这件事能让卢世瑜有多难受而耀武扬威。

    不。这不是他的选择。

    最后出来解围的人是秘书长尤丽佳。

    秘书长说话,哪怕是张以诚也要给三分薄面,自然是闭了嘴。尤丽佳不动声sE地说,双方各执一词,这次听证会的结果不足以支撑对萧定权的指控,不如今天的调查就先到这里,处长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