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包后是潺潺流动的宕渠水,两岸花香四溢。一只体型不大的母犬横躺在河岸边一动不动,怀中躺着三只幼犬。有两只一动不动,另一只黄色幼犬在母犬瘪瘪的奶头上吮吸一口,见吸不出奶,便叫一声,又吮吸一口,又叫一声,声音幼稚又凄惨。

    兰儿快速跳了下去,抱起了那只幼犬。

    卫楚跟着跳了下去,见那母犬长得特别,毛色棕红,头大,嘴宽多皱褶,鼻吻也短,长得像斗牛犬。

    这是一只后世被称为川东猎犬的犬种。

    川东猎犬是中国一种古老的名犬,以机警、勇敢、沉稳、自信、直率、忠诚着称,这支母犬多半是在这乱世中被主人抛弃的牺牲品。

    卫楚推了推那只母犬。母犬一动不动,卫楚又将手伸在母犬鼻孔上。母犬已经没有了气息。他又轻轻拨了拨那两只一动不动的幼犬,感觉也没有气息。

    那只活着的黄色幼犬见兰儿近前,既不逃也不进,只是看着兰儿哀伤地叫着,声音可怜无力。

    卫楚看着那条成了孤儿的幼犬就想到了自己,顿时生出同命相怜之感。

    那只幼犬瘦骨嶙峋,身体虚弱,却拼尽力气叫着,似乎不甘心死去。兰儿从将它抱在身上,它便安静下来,只是偶尔轻微却无力地叫一声,就像战场上身负重伤的士兵独自拼着一口气,历经千辛万苦回到战友的怀抱一样,脑袋歪着,眼睛闭着没有了精气神。

    兰儿手足无措,眼泪汪汪地看着卫楚:“阿楚哥。”

    卫楚道:“饿的,快回城,伙房有吃的。”

    一行人骑马飞跑入城,进了县衙,兰儿抱起小狗飞跑入伙房,卫楚也紧跟在后。

    好在伙房有粟米粥。伙夫立刻盛了一碗放在小犬面前。小犬原本还有气无力,闻到米香,挣扎着起身到小碗面前犬吞起来,声音“啧啧”,煞是可爱。

    兰儿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卫楚道:“阿楚哥,它好可怜啊。”

    卫楚内心冲起一股热浪,这股热浪直冲眼眶,汇集成一股泪水。他和兰儿都没有了父母,这只幼犬和他们的命运何其相似。他深呼一口气,强忍住没有说话。

    兰儿原本还想忍,她看见卫楚的样子,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地下来了。卫楚勾起食指擦了擦她脸上的泪道:“它遇到了我们兰儿也是好运。”

    泪水平复了兰儿的情绪,她问:“阿楚哥,我们怎么叫它。”

    卫楚沉吟一阵:“宕渠所遇,就叫宕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