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在他收走我信件离开之后的一秒钟内,我就应该拿起手机报警,说他失踪了,你会向我承诺在我这么做了之后,你不会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吗?”

    希瓦纳看出了席勒的变化,赶忙在中间打圆场说:“警官,你不能这么咄咄逼人,席勒教授和这些案子完全没有关系,他只是有些倒霉,正好碰上了……”

    “我不认为有这么多‘正好’……”

    希瓦纳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席勒的死亡凝视逼退了,放弃伪装的席勒,叹了口气,一条腿搭到了另一条腿上,盯着克莱说:

    “我不得不说,特工先生,你伪装的太差劲了,如此具有引导性的询问是只有特工才会采取的手段,警察不会这么做。”

    “因为你的上司给你安排的毫不专业的特工培训,从来不会告诉你,特工都是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你们只对你们的上司负责,你们只负责从审问对象口中问出你们上司要的结果,出了任何事,也是你们上司担着。”

    “你们的系统当中有个隐形规则,那就是,底层特工是不存在的,是隐形人,谁做出决定谁就负责,执行者不负任何责任。”

    “没有任何一个上司会因为其他人不满口供结果而把你们推出去顶罪,因为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们只是枪而已。”

    “但是警察是行走在地面上的人,警察系统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底层的警察除了要弄清楚真相,还需要安抚民众、应付记者,甚至是讨好那些可能会威胁到他们上司工作的人。”

    “因为如果他们不这么做,他们就有可能丢工作、没工资,然后饿死,也有可能会得罪他们的上司被踢出主要团队,再也没有晋升的可能,甚至有可能被千夫所指,不得不灰溜溜的跑去另一个城市。”

    “所以他们的问询也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他们需要先安抚被问询者的情绪,首先让他们冷静下来,然后再表达这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让对方不要怪罪他们,接着再从物证线索问起,因为这更容易问出下一步的指向,也更好交差。”

    “而不是像你一样,把一个你在脑中构想出的具体事实强加给我,用引导性的询问,让我说出你想得出的答案。”

    “你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你在特工的系统中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你的上司会在审讯开始之前告诉你,他想要什么答案,然后你将这个答案作为结果,将之前的线索作为过程,在脑中串联出一个你想要的故事。”

    “而面对被审讯者,你所要做的唯一工作就是,想方设法的引导对面说出你设想的故事。”

    克莱感受到了席勒目光的变化,他感觉到自己像正在被剥皮的鱼,内脏和骨骼在对面的这个男人眼中清晰可见。

    “你的上司给了你一个有关于我的答案,而你也在这几起凶案当中找到了线索,于是你编了一个有关于我的故事。”

    “我是一个隐藏在社区当中的连环杀手,刚搬来的时候又遇上了邮差,因为我听到邮差因我寄那么多的信而抱怨了几句,于是就对他起了杀心。”

    “在他过来收信的时候,我叮嘱他晚些时候还会有要送的东西,让他过来一趟,并利用高昂的小费诱惑他,让他在晚些时候来到了我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