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耻之事,自刻不容缓。”

    随即李靖喘了口气,侧头交代副官一声让其将谕令传下去,凯旋之师向南改道明德门。

    侧耳听着麾下将士的欢呼声,李靖脸上浮现一闪而逝的笑容。

    眼看着裴行俭也上了专门为他找寻的青色小马驹,便拽了拽缰绳让马儿动起来,继续道:

    “而如今,灭吐谷浑乃为国嘉功,自然须走天街,于朱雀门献俘。”

    “以壮我唐威势!”

    威势这两字李靖咬的极重,随后这位老将军看了裴行俭一眼——凉州半载风霜依然难掩这张脸庞上的稚气。

    毕竟此子年岁不过十三,这般年纪令他颇有艳羡,于是便顺口若有深意的交代了一句:

    “稍时待入长安之后,尔须谨记勿放浪形骸当克己,如今日宣威唱功之事,后必多矣。”

    裴行俭懵懵懂懂的点头,灭吐谷浑之战他很难冲锋在前,但无论是策略的制定,还是伤亡军卒的照顾,亦或是得胜后的擒俘,李靖等人都未避开他。

    这些经历使得裴行俭逐渐褪去了此前在弘文馆被赞“神童”时沾染的浮华,整个人开始透露出几分与稚脸不相称的沉稳。

    骑在马驹上,轻夹马腹让这個小马驹跑快点跟上李学博,但裴行俭心下亦有感慨。

    犹记得去岁圣上于顺天门受俘,当时整个长安喜之若狂,弘文馆的那些王孙子弟也基本都作鸟兽散跟父母去看献俘。

    裴行俭自己怕去天街上挤着出意外,但又不舍得花钱登酒楼观景,最终便是在弘文馆一个人练字度过了难捱的一日。

    那一日他便立志,必以文名动天下!

    至于为啥不马背取功劳……只能说父兄的下场让他心有戚戚焉。

    但没想到啊,时也命也,不过短短一年,他裴守约竟成了被注视的一方!

    沉浸在这种快乐思绪当中的时间过的似乎都格外的快,还没等他将余思再回味五遍,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便在他耳边骤然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