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了。

    辛温泰心里恨意翻涌,面上却是一副和善的模样:“师师说笑了,本宫得父皇宠爱,又何需同外人交好?”

    “看到殿下如此自信,我就放心了。”竺师师今日依旧是一身大歌袍,头发高高束起,玉葱一样的指尖在茶杯的杯口轻轻滑过,似笑非笑的神情惹得辛温泰心里更加不快。

    许知远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了,这两尊大佛往家里一坐,那真是……真是……唉,太难了,他太难了!

    没办法,谁叫宫里那位是竺冢宰的亲妹妹呢!若不然,这联姻对双方原是极好的。可长生十二年宫变之后,太祖禅位,圣人登基,竺派迅速塞了几个人进后宫。这如今的贵妃竺英,也是个能人,从圣人登基到太祖薨逝不过数月,居然就让她怀上了龙嗣。比起无亲无故、和竺师师还有龃龉的太子,显然扶持有血缘关系的三皇子对竺家的收益更大。

    斗吧,都可以斗起来,这样也能给他们窦派一些猥琐发育的空间。

    这边僵持着,许知远家的下人前来敲了敲茶室的门,倒是及时解了围:“殿下,竺小姐,老爷,夫人说晚膳好了,可以去花厅了。”

    “二位移步吧?”许知远笑盈盈道。

    许知远的夫人陈芊是他来江南以后娶的,是一书香门第的女儿,但陈芊不爱读书,就喜欢待在后宅琢磨糕点吃食,许知远也是个嘴挑的,由着夫人在家里做各种“实验”。夫人自己还开了个糕点铺子,卖得很好。

    许知远这么介绍时,脸上满满的骄傲。

    “难怪我看许二少爷到江南以后富态了不少,原来是夫人的功劳。”辛温泰道。

    “多谢殿下夸奖。芊娘听了肯定是极高兴的。”

    而竺师师则看着许知远柔和的神色,没有说话。

    她心里暗想,也不知道这芊娘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修得许二哥这么个好夫君。

    入夜。

    辛温泰屏退了侍从沐浴更衣。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每日都要沐浴不说,吃穿用度都要用自己的,也不喜欢别人在身前服侍。东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为太子浣衣的婢女须得穿上丝质的手套,不得直接碰到太子的衣物才行。就连此次南巡,他都带了一堆物件:若不是负责这项事务的春官再三保证他去的每一处都会让驿馆给他换上崭新的被褥床单,他甚至打算卷着铺盖下江南。

    他脱下衣服,将整个人埋进浴桶里,病态地一下下搓着自己白皙的肌肤,直到将身上的每一寸都搓得发红,才停下了手。他将自己整个人沉进浴桶里,闭气,感受水压带着窒息的感觉一寸寸顺着胸口向上爬,直到胸口闷闷地发痛,他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从浴桶里出来,披上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