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往前,还没等说话,漱玉就直接用力将她拽了上了车。

    这会儿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阿南才看清楚,漱玉的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红得吓人,脸上写满了愤懑不满,曲起手指轻轻叩了叩侧壁。

    马车动了起来,在并不平整的山间小径来回摇晃。

    “玉婶儿,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阿南和漱玉挤在一处,这辆小小的马车里堆满了包袱,咋舌。

    “我带你回娘家!”漱玉声音沙哑,刚说完就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无法收拾了,呜呜咽咽转为放声大哭。

    阿南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昨天听见他们夫妇二人争吵,只觉好笑。想着他们定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如今看漱玉的架势,心知都是为了自己,很是后悔昨天没进去劝一劝,便往前挪了挪身子,伸出胳膊揽住了漱玉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哭了,仔细把眼睛哭坏了。不过是吵了两句,不妨事的。”

    “我从不知道他原是那样的人!”漱玉不知道是生气更多,还是伤心更多,浑身抖得厉害。

    “觉叔惹你生气了?”阿南咧嘴,开口问的时候难免有点儿心虚。

    “他竟想把你送到主君屋里去!”漱玉终于开始开了口,说完就捧住了她的脸,对待珍宝似的摸了又摸,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孩子!你有什么错!不过就是长了个好模样,但却没有个好依靠!怎么就容他这般糟蹋!”

    阿南哭笑不得,只得劝道:“觉叔也是真心为了我打算,毕竟我这样的出身,即便真去了哪里也没个正经名分,若是入得了主屋,也算是好归宿呢!”

    她原本是想劝解漱玉,谁想彻底将漱玉激怒了,啐了一口,骂道:“难为你还这样为他开脱!他竟还想把你给卖了!这人的心肝难道是黑的不成!这么多年了,我竟不认识他了!”

    好心办了坏事,阿南不敢再说话了,只尴尬地陪着笑,不时摸摸漱玉的胳膊,让她不要太过伤心。

    漱玉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把王觉前前后后数落了一遍,和这件事有关的说了,和这件事无关的也说了,眼看着矛盾便要进一步升级到无法调和的地步,阿南赶紧打断她,赔笑道:“玉婶儿想多了,觉叔确实没有坏心思,不过是打心眼里觉着主君是个好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漱玉便咬牙切齿道:“主君确实待我们夫妇不薄,倘或是旁的人,我也就不说了,可今日说的是你!他难道忘了之前病倒,若不是多亏了你,我就让人给生吞活剥了,他的差事也让人抢了去!与其说是我们收留了你,倒不如说是你雪中送炭帮了我们!”

    她抹着眼泪,恨恨地道:“他当时昏了头躺着,不知道内情,我是亲眼所见的,莫不是要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