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来到伯爵府门口,一眼就瞥见了人群中一袭红色衫裙的洪簇,欣欣然站在葛氏身侧,同她俩一处的,还有洪昊的娘子唐彩苓。

    后院妇人们的名利场,素来不比前堂郎君们要逊色,伯爵府大门中开,迎的客非富即贵,阿南掀了车帘子,静静地打量着眼前正寒暄的众人。

    冬青忽而道:“姑娘,您瞧这一家子,这位一脸假笑的大姑娘也也好,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二姑娘也罢,长得都那个样子!这会儿挑个儿媳妇,也不遑多让,跟葛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幸而咱们姑爷不像她们,否则的话,真真让人寒心。”

    苏嬷嬷听了,笑道:“小小年纪,怎的这般以貌取人?再说了,她们本就与姑爷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可能长得一样!”

    “你这话在咱们几个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一会儿下了车,可别张口就胡咧咧!”白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冬青做了个鬼脸,一脸老实相,往阿南身后缩了缩。

    依着礼貌入了府,阿南带来一只小小的木盒子,亲自送到葛氏手中。

    葛氏有些局促,只微微一笑,谢过了阿南,便命人将她往里带。偏这个时候魏夫人来了,老远就狂奔着跑过来,拉住阿南,说了好半晌的话,葛氏与洪簇无法推脱,便也就站在一旁跟着。

    那魏夫人素来是个好事的,她早瞧见阿南递给葛氏的小盒子,便笑道:“昨儿个你送了我一株一人高的血珊瑚摆件儿,通家都说好看来着,只是不知今日夫人给亲家娘子送了什么来呢?”

    虽没在现场,但那传闻听得一清二楚,礼物一大一小,一轻一重,如今高下立分,惹得旁边几位刚刚来赴宴的夫人都停住了脚步,嚷嚷着要看礼物。

    她们这些人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素日里葛氏就是个暴脾气,又仗着自己伯爵娘子的身份时常瞧不起众人,动辄羞辱打趣,冷嘲热讽那更是家常便饭,这头里便有她的笑话可看,众人都巴不得瞧好。

    葛氏眼皮抽了抽,洪簇脸色也十分难看,唐彩苓虽没有一同去茗香居闹事,但个中曲折也听得清清楚楚,料想阿南不会假以颜色,便忙上千解围道:“各位婶婶,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如一会儿到了酒席上再看罢!”

    “瞧你说的,都把咱们当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了不是?”魏夫人皮笑肉不笑。

    更有好事之徒抢过了小丫头手中的盒子,一下便打开了。

    里头赫然躺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浑圆珠子,颜色灰暗,毫不起眼。

    若是旁人,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些夫人都是富贵人家出身,便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其中一人惊叹道:“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硕大的夜明珠,器型还如此圆润,不见任何雕琢痕迹,真是难得难得!”

    一旁的几位夫人也连连称奇,凑过来七嘴八舌夸赞阿南好孝心来。

    葛氏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向这个有点儿傻气的儿媳,又上上小小将她好生端详了一番,先前洪簇说,这女子心机深沉,可打过几次交道,她不是可怜兮兮的,就是如今这般傻乎乎的模样,哪里捕捉得到一点儿精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