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当即摇头,十分笃定地道:“姑母!我和阿南不认识洪泽!阿南去了永宁卫那么长时间,他从没回来过一次!别说认识了,就是见都没见过!”

    “是啊,洪泽从没回过都督府。”元若蓝看向自己的女儿,低声重复了一遍。

    阿南咧了咧嘴,并没有正面回答母亲,带着十二分的心虚问:“母亲怎么会突然问起他来?”

    “如今两个姑娘大了,都有了狡猾心思,便是在夫人面前也不大说实话了。”李嬷嬷嘴里像是调侃,实则是在提醒。

    阿南愣了一下,蹙眉思考。

    小芙噎了一下,才道:“中途我们贪玩出去,在一个叫昕云庄的地方待了些日子,可是,姑母,那就是个寻常的庄子,庄主是个满脸胡茬的野人······”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阿南,没敢再继续。

    阿南喉头有些发干,忙抬头去看李嬷嬷,李嬷嬷冲她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她舔了舔嘴唇,往前跪了两步,扶住元若蓝的腿,露出一抹谄媚的笑:“母亲,那个野人庄主就是洪泽。”

    “什么!”小芙惊呼一声,张大嘴巴看着阿南,“大家不是都叫他韫玉吗?怎么会变成洪泽!”

    阿南回头看了她一眼,挑了一下眉,意思很明显,如果她还要再咋咋呼呼的,指不定还要牵扯多少事情出来。小芙领悟,瞬间闭了嘴。

    “芙儿是今日才知道的,那南儿,你呢?”元若蓝放下茶碗,握住了女儿的胳膊,昔日眼中小小的稚女,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不俗,气度不凡,令她一时间有些感叹。

    阿南看着母亲,鼓起腮帮子沉默一会儿,低声道:“从我替他们看账本的第一日,我就知道了。”

    没等元若蓝做出反应,小芙再次惊呼出声:“啊?”

    元若蓝觉着有趣,便又问她:“你如何知道?”

    “一个小小的庄子,账目繁复,支出庞杂,进益却屈指可数,本就与都督府有异曲同工之处。”阿南说到这里,又看着母亲道,“还有三个地方,都清清楚楚地表明,昕云庄就是洪泽的产业。”

    “喔?”元若蓝笑。

    阿南掰着手指头算给元若蓝听:“其一,庄子上守卫森严,张弛有度,管理堪比军队,加之他们有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终日里不事生产,不涉生意,日日操练,吃穿用度朴素无华,却处处克己复礼,昕云庄距离永宁卫并不远,胆敢这样屯兵操练的,若不是想造反,便是他们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