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不啻于惊雷炸响,迟镜猛地瞪大了双眼,望向身边。可他只能看进一片黑沉的虚空,视觉如不存在,听觉也仿佛幻觉。

    迟镜的后背寒意直窜。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现在什么时辰了?

    修真界的人皆以为,谢陵虽然在居住条件、开销用度上对迟镜有求必应,但两人在夫妻生活上,是常年异地分居的。因为谢陵在婚后第二天便离开了宗门,前往外地除祟。

    并且据临仙一念宗子弟透露,在大婚当晚,便有人将外地妖魔现世的消息告知了谢道君。谢道君此人,尊贵如琉璃圣像,高雅似玉砌神身,怎么会弃肆虐的妖魔于不顾,只图洞房花烛?必然是清心寡欲、静思了一夜,翌日才早早离宗的。

    对此,迟镜不想解释太多。因为他也很震惊——他到现在还记得大婚那天的晚上,常以玄衣血剑形象示人的谢陵步入新房,一身喜服,清冷秀美的五官也被衬出一丝暖意。

    迟镜知道,他刚才出去是因为外地出事了。彼时的迟镜非常主动地向新婚道侣保证,自己可以一个人睡觉,他想走就走,最好快走。

    那年的谢陵二十三岁,仙姿花容,冰骨月貌。他静静地望了喜床上的迟镜片刻,只吐出一句:“无妨。”

    无妨?一心为世的伏妄道君,竟然说外地邪祟无妨?迟镜目瞪口呆,怀疑他被妖怪夺舍了。

    不料接下去谢陵说的话更惊世骇俗,他缓缓解除衣带,卸下外袍,道:“今夜只你我二人,管那四方丛林俗务作甚。孽障扫兴,我明日可令其多些死法。你,不许提它。”

    说罢,从来面无表情的谢陵倏而一笑。迟镜刹那被夺了神魂,心说世上有如此好看的脸,真是不讲道理。不笑便罢了,任是无情也动人,此时居然莞尔,实在要命。

    他迷迷糊糊被解了衣冠,直到要褪去中衣,才面红耳热地推拒。但灯已熄了,烛皆灭去,仙人近在咫尺,两相耳鬓厮磨,一时情浓难却。

    就要想起些不堪描画的经历时,迟镜忙收回思绪。不过脸已经通红,黑暗中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一时口干,喉结微微滚动,没忍住用腿夹了夹锦被。

    难言的空虚感涌上来,迟镜把脑袋扎进被褥,久久不能平息。新婚夜太令他神魂激荡,至今想起,仍心潮高涨。谢陵那人,真是奇怪,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在榻上手段几多。

    或许聪明的人干什么都不会太差吧。总之,高超的手口技术,兼之优越的先天体格,让本来觉得嫁人很亏的迟镜过了初/夜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陵是第二天便出远门了不错,之后也一直四方平乱不错,但世人不知道的是,暖阁其实是一座巨大的法阵,其中几件重要物件的雕花都是阵纹,摆放的位置也很有讲究。而迟镜本人,实为阵眼,只要他在房中,谢陵便能从千里之外瞬息传到屋里。

    多少个外人以为他孤枕难眠的夜晚,榻上被翻红浪,两人紧密交缠了整宿。刚结婚时,谢陵每晚都会回来,回来便不由分说,拉着他做那事。

    迟镜倒想听听他讲外头的见闻,可是总没来得及问多少,便要么被堵了嘴,要么只顾着压声叫唤,根本问不出话了。

    时间长了,迟镜受不住,勒令他三天才能回来一次。谢陵只一挑眉,接受了他的要求,不过带回来的东西不再是新奇吃玩,而是各种让迟镜乍一看摸不着头脑,用到身上才知道哭着求饶的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