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还是别再白费劲了,许言似乎没多喜欢你。”白芦苇在一旁忽然悠悠地说。

    “你懂得什么呢?不该问的就别瞎操心。”对这种看热闹还不时插两句嘴的角色,李美芬心中深恶痛绝。

    “像许言那种人,一眼就能看出与众不同的地方。有钱被喜欢很常见,可咱这些平头小伙子肯定比不过他。”李美芬数落之后,白芦苇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继续说着冷言冷语:

    “村里的大部分姑娘们恐怕也是配不上他的,万一真有什么人事变动,他被调离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未来的前景就真的难以估量了。”

    虽然话语尖刻,但是白芦苇说的是实情。即使他们都在生产队共事,许言依旧能富裕,这就说明他们的差距并非寻常青年可以相提并论。

    而且,这恰恰也是其他村民们仰慕许言的原因。

    身处这样的岁月,谁不想过的好一些呢?而许言正是他们在村里最能让人敬畏的代表。

    尽管表面上排斥这些人,私下里又有多少人不是心里暗暗羡慕?

    “那么苏晚晚呢,她凭什么是许言的朋友?”白芦苇话落之后,李美芬沉默良久,最后咬牙切齿般低声道。

    “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遮蔽了视线?你忘了她爸是咱们村的村长?她在生产队除了卫生所有点小差使,其他活其实轻松至极。”

    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摇头又补道:“尽管卫生所有时没人,那确实相对轻松,但她能接触到广播站的工作,每天都播报稿件——那是她一手写的!”

    “要写出那样的稿件,肯定得多读书才行,读书多了,人还会是一样吗?”

    不可否认,白芦苇的话仿佛钟声敲击入了李美芬的内心。原来之前她轻看了苏晚晚做广播的工作,并没有看到背后的知识积累的重要性。

    她原先还以为苏晚晚仅仅因为父亲的关系得到了一个清闲职位。但现在看来,那个播音员工作不仅省力,而且一天只需半天。剩下时间岂不都是属于她自己的?

    “啊,想想就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天还要宽,现在的状态,大家都是一样的疲惫。将来各自的命运能相提并论么?村民和下放青年又能有同等的机会?”

    午饭后,白芦苇的那些话语如挥之不去的音符,在李美芬的心头萦绕,甚至她在割稻的间隙,脑海中全是白芦苇白天的话意。

    李美芬身为下乡的知青,家庭背景远非城市里大多数家庭所能及,即使被分派了农队工作回到城市,前景也不见得乐观,毕竟在集体工作中她的贡献并不能为简历增色太多,城市里的就业环境依旧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