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师傅不断请假,把排练的事权托付给了猴脸和小郭。猴脸对此表现出极度的热情,每天有事没事都泡在我们排练的教室里,围着殷红前前后后地打转转,看着他一副下贱的样子,我真想狠狠踹上一脚。猴脸大概在来排练的女工中,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态度立刻有了明显变化。他看到了我与殷红的特殊关系,感到有点碍手碍脚,只要师傅一不在眼前,就想着法儿地挤兑我,说我的节奏总是打得不对,没有一点音乐细胞,逼得我实在没有办法,最后窝了一肚子的火,只有自己找借口退了出来。/p

    /p

    这天下班的时候,跟屁虫忽然来通知,说厂里唯一的两台抓包机坏了一台,童主任指示赶紧加班抢修。抓包机算是个大型机械,负责将开包后的棉花均匀地抓起来,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后面的工序去,它是整个纺织生产流程的头道工序,如果出了问题,后面的所有生产工序都会受到影响。/p

    /p

    在众人的抱怨声中,许班长带着我们重新回到了车间,大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拆开了这台五十年代苏联产的老牙货,试了两次机后,发现是传动齿轮磨损后严重跑偏。这种配件国内早就没了,需要厂里机械车间自己加工,因为现在已经下班了,许班长去车间二楼向童主任汇报后,签好了配件的加工单,决定明天送给机械车间,等配件加工好了以后再来装上。/p

    /p

    许班长望着拆了一地的零件,扫了大伙一圈,然后询问道:“谁愿意在这里值个夜班?这一地的东西要再丢几个,可就更麻烦了。”/p

    /p

    大伙面面相觑,都不做声,人人心里都明白,看东西不算加班,开不出派工单,也没有加班费,是个无功无利的事情。/p

    /p

    许班长见没人应承,就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小吴,你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事,今晚就委屈一下,帮大伙个忙,你看咋样?”/p

    /p

    保班里就数我资历最浅,尽管心里十二分不愿意,可是许班长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众人长长地舒了口气,顿作鸟兽散去。/p

    /p

    师傅请了几天假,中午刚来上班,现在急着去文化馆排练,他看见我一脸的不乐意,就走过来安慰了我两句,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油汲汲的饭票,塞到了我的手里:“快去食堂吃点饭,文化馆我晚去一会,这儿我先帮你看着。”/p

    /p

    我本想推辞,可看着师傅的神色,还是乖乖地接了饭票,拿了自己“工业学大庆”的搪瓷缸,出了车间大门朝食堂走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