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陛下得知懿贤皇贵妃诞下大皇子不过半个时辰就夭折时,心中可是在庆幸,之后又听得懿贤皇贵妃随着大皇子而去时,如负重释时,却又放不下对她的执念。”

    晋元帝头痛欲裂,记忆仿佛被一把尖刀破开,他记起自己看着高公公抱着那个死婴在自己面前,脸上青紫,像是被人捂死一般。

    而他的阿濯静静得躺在床榻之上,屋中生产后的血腥支起都未曾散去。

    高公公问他可要查个干净。

    他却道:“不必了。”

    晋元帝脸色难看至极,目光如凝结冰霜:“你给朕闭嘴!”

    谢予笑意一滞,声音幽幽在宣政殿里回响着:“陛下,真是叫臣觉得可怜。因为是你亲手害死了懿贤皇贵妃,所以二十年来,陛下执念如此之深,从未放下过。”

    晋元帝一手撑在龙案站起身,面色涨红:“你若想死朕就成你!”

    谢予笑了笑:“那就多谢陛下隆恩。”

    晋元帝跌回龙椅,脸一半在阴影处,教人看不清神情,他默了半晌,神情一瞬归于平静道:“你说的对,朕是在不甘心,是在嫉妒,可是朕怎么会轻易让你们共赴黄泉,你若想见她,朕就让你去见她,可是朕会告诉她,若想你活,她就得死,反之亦然,她若活了,朕就册封她为贵妃,与戚贵妃比肩。”

    “朕倒要看看,有机会可以活下去,还能享受从未有过的富贵权势,你猜她会怎么选。”

    谢予低低地笑了一声,目光怜悯地看向晋元帝,却又恭敬拱手行礼道:“臣领命。”

    谢予走后,晋元帝一人待在宣政殿内,良久只听晋元帝幽幽道:“若谢予为保容沨死了,容沨也不必留了,将他们挫骨扬灰,天南地北各撒一处,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暗处并未有人答话,却是只觉一阵微不可闻的轻风掠过,吹起了龙案上的一页纸。

    而此刻菁芜轩,怀鄞却是早在容沨从她这儿离开出宫后,又再次被人禁足,虽不曾对外宣扬,可怀鄞却是实打实的在坐牢一般。

    她听得忍冬传来的消息,脸色一变:“赐死容沨?父皇不是要纳她进宫,怎么又会要赐死她?谢予呢!”

    忍冬摇摇头,能探听得这些消息,她已经着实不易,只是揣测道:“听闻今日陛下从华荣殿出来就有些神色不好,约莫是戚贵妃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怀鄞来回踱步,拿了桌上的马鞭就要出去,却被几个年老的嬷嬷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