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这是一家土包子,暴发户!

    谢广泰心中有了判断,他被带到了凉亭,在上面坐着一个女子,前面有帷幕挡着,看不清楚面容。

    谢广泰只是弹奏了对方经常演奏的一曲,并且随口指点了两句,就想告辞。哪知道对方竟然颇为意动,主动去了帷幕,出来跟谢广泰见面。

    对方是个二八佳人,身形十分娇小,五官精致,皮肤嫩白,尤其是一双眼睛,仿佛罩着一层水雾,楚楚动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念。

    谢广泰虽然见过一些市面,可面对这个女子,还是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更何况这个女人对他的琴艺五体投地,眼中全都是热情,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惨假的,好学的热情,让人难以抵挡。

    谢广泰根本无法拒绝,就这样,每天都过来指点一段时间,而女子的琴艺也飞速提升,仿佛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日千里地进步。

    哪个老师不喜欢聪明的学生,可随着会试之期邻近,谢广泰生怕影响了科举,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对方的一片热情。

    百般无奈,只有一狠心,偷偷搬走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这一走,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只能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直到科举考试之后,他蟾宫折桂,又通过馆选,成为了翰林。谢广泰突然接到了一份请帖,希望他过去赴宴。

    谢广泰如约而至,结果就在雅座的对面,再度响起熟悉的琴声,竟然比之前高明了无数倍。

    这一曲下来,谢广泰听得如醉如痴,眼圈都红了。

    等到曲终之时,那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谢广泰的面前,眼泪模糊道“恭喜先生高中,奴家苦练三个月,可能入先生的耳?”

    女孩柔弱的声音,连同精妙的琴音,交织在一起,谢广泰的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克制的情绪,一下子奔涌而出。

    “我,我就觉得,是一件特别宝贝的东西,失而复得一般。我欢喜异常,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想听她弹琴,跟她说说乐理。”

    “我想着,这就是伯牙子期之交吧!刚刚中进士,时间很充裕。我时常去指点她弹琴,我们之间聊的事情越来越多,后来我才知道,她并不是大明的子民,而是安南人。”

    “她的祖上就是安南的商人,往来中原和安南之间,后来就在应天安身。几十年下来,积累了丰厚的家底儿。”

    “有了家底儿,日子越来越好,他们就拼命喜欢上了大明的一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从小开始,不惜花费重金,只为了能沾染一点中原的文采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