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晗下了马车,直奔林萃轩。张疏桐听见侍从来报,说殿下来了,忙迎出去。元晗裹挟着风雪的寒气和醇厚的酒香,带的张疏桐都有些微醺的感觉。

    看出来她喝了不少酒,在外面醒过了,可是眼睛里还带着少见的、属于少年人的纯粹和活泼,与她平日里沉稳的模样大不相同。

    元晗握着他的手进了屋子:“外面天冷,你在屋里坐着就好。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哪里就要你出去接了。”

    把张疏桐按在榻边坐好,又吩咐侍从送水进来:“我去沐浴,有酒气一会儿熏到你。”

    她自顾自说着,进了浴房。不过片刻,元晗又拢着散乱的衣襟探出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给我弹首曲子吧。”

    张疏桐有些好笑地答应:“殿下沐浴吧,臣侍这便去取琴。”

    元晗沐浴完,张疏桐的琴已经放在了琴案上,博山炉里也已经焚上了香料。炭盆烧的正旺,室内温暖如春。元晗散着有些潮湿的头发,坐在琴案边,盯着张疏桐看。

    张疏桐正在校弦,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自在。

    “殿下看着臣侍做什么?”

    “看你好看。”

    张疏桐面上一红:“殿下以前喝了酒也这么不正经吗?”

    元晗想了想:“没有,只对你不正经过。”

    张疏桐脸色更红,啐道:“殿下还要不要听琴了。”

    元晗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听听听,张侍君自便。”

    张疏桐“铮铮”拨了两下,试了几个音,婉转悠扬的旋律逐渐流淌开。最普通的琴曲《相思》,元晗在书院也学习过。张疏桐琴艺精湛,兼之心中有情,简简单单的琴曲,听到耳中竟是十分甜蜜安然。

    元晗歪在琴案边的榻上,支颐看他。一曲终了,含笑道:“桐儿当年在闺中,可也是这般对月弹琴,想着以后的妻主是什么样子?”

    张疏桐被她调笑地仿佛头发丝儿都红了:“殿下若是再这般,臣侍就不弹了,以免浪费了这大好月色。”

    “你去年,在驿站弹的是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