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谓的天赋是指这个,那么徐扬宇认为这更像一种敏锐,不足以被称赞。

    但此时此刻,安荣问出这样的话,徐扬宇又莫名觉得这值得去探讨一下了。

    徐扬宇目视前方,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学期刚开学,毛教授讲话时说过的,做学术最重要的是什么?”

    安荣几乎毫无停顿地回答:“要有学术思想。”

    “对,”徐扬宇说,“既然都是思想了,那用得着干坐着着想吗?”

    安荣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没听说过,徐扬宇之前给师弟们做汇报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会在写论文之前构思许多东西,而“构思”这个行为本身又不受时间地点限制。没准儿他现在正一边开着车,一边在脑海里拟写大纲呢。

    “那也要有足够的知识基础才能做到这样吧...”安荣小声说道,“不然一切都是空想,正不正确都不知道。”

    “那是在博士之前就该做到的事,”徐扬宇自然接话,“大量学习都是更更更基础的工作,早在本硕就该做完的,往后再消化消化,到最后就全是你脑子里的自己的东西了。”

    徐扬宇说得中肯,但安荣知道自己不可能了。

    小时候,他还是很爱看书的。但自从家里出了事,父亲离开,母亲疯掉,安荣就肩负起许多生活上的重担,留给他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考进这所大学,能够顺利毕业,已经是安荣需要努力的目标。哪怕初高中时他成绩不错,亲戚邻居也会说他脑瓜子灵光,但安荣实在没有太多积累知识的机会,聪明的脑袋也没能用到极处。

    不过,几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一切几乎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安荣再去后悔自己没时间学习,也都无济于事了。

    身边突然安静下来,徐扬宇下意识往右手边一看,安荣正愣愣地睁着大眼,不知道小脑袋又想到哪里去了。

    几乎不用分辨,徐扬宇就立刻确定了,这个心思敏感的小家伙又胡思乱想了。

    车已经开回了别墅,徐扬宇看着安荣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闷闷地下了车,索性快走了两步,并肩站到了他左边,一把拉住他的手牵紧了。

    安荣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挣开,幸好在要动的前一秒想到现在是徐扬宇包养他,那么别说牵手,就算徐扬宇要在车库里操他,那也是金主的要求,他不该拒绝的。

    然而现在没有性爱,只是牵手。安荣瞥了一眼,总觉得徐扬宇今天有哪里不一样,对他的态度让人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学术思想也只是思想的一部分,”徐扬宇突然开了口,话题又回到在车上时没能解决的微妙结论中,“人的思想有很多,多种多样,各个领域,而且做学术也不只是拿各自的学术思想作比较,能做就做,做不了拉倒。人活着短短几十年,何必非要勉强自己,做点有兴趣的能顺手的,比什么都强。”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说出这种老练的话,让安荣感觉实在新鲜。与此同时,这个老道的徐扬宇又跟自己刚刚在车上畅想过的“乖顺小弟”有了冲突,徐扬宇的形象在他心里更加丰富又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