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瑶说:“我那时醒来,如若眼盲,不管看向哪里都是黑漆漆的,我还以为,我已经Si了。”

    可她没Si,在那场山崩里,她被冲入翻滚的洪流,却侥幸活了下来,晕倒在下游岸边,被一个叫江阿婆的老太捡了回去。

    她的腿断了,身上也净是伤口,家人尽逝,她心Si如灰,任由绝望与恨意将她淹没,在江阿婆问她名姓时,她无声地落下了眼泪,嘴上却说自己不记得了。

    起初,她只是想趁此机会抛却自己罪人的身份,努力活下去,也是为了博得江阿婆同情,好让自己能暂时留在这里修养。可后来她发现,江阿婆根本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腊月一过,天气更加寒冷刺骨,江阿婆的小屋并不御寒,床也y邦邦的,她冻得手脚冰凉,腿上的伤处更是痛入骨髓,忍不住便要哭泣SHeNY1N。江阿婆努力帮她保暖,即便眼睛不好,却还是每日出门捡g柴为她生火,还隔三差五拉着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来为靳瑶看诊。

    靳瑶从小娇生惯养长大,自然受不了这般恶劣的环境,江阿婆每日送来的白米粥与馒头她也觉得淡而无味,难以下咽,便悄悄倒掉了。来看诊的大夫见过她几次后,脸sE越来越差,和靳瑶说话也不再耐心。

    一日午后,许是以为她睡着了,他便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埋怨:“婆婆,你自己身T也不好,吃不饱穿不暖的,还管她做什么?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大小姐让你给捡到了,实在娇气,要我说,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等她能走路了就把她赶出去得了。”

    江阿婆连忙嘘声:“你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好不容易睡下呢。”

    “你……”他气道:“善人也不是你这么当的,我知道阿竹走后,你就寂寞得很,遇到个和阿竹差不多大的姑娘就容易心软,可你毕竟和她无亲无故,你又眼盲,靠着你那点卖菜挣的钱养活自己都不够,还养她,你真是老了,脑子也糊涂了!”

    “别说了,”江阿婆叹了一口气:“丫头腿还伤着呢,又什么都不记得,我赶走了她,她自己要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我看啊,她就是赖上你了!”

    大夫骂骂咧咧的走远,而一墙之隔的靳瑶面无表情,慢慢将自己蜷进被窝,好像这样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她开始变得乖巧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不习惯这般简陋的饭食,也b着自己全部吃完,几日后,江阿婆在端走她的饭碗时,忽然叹了一口气:“若实在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靳瑶蓦地抬头,手指忍不住攥紧单薄的被褥:“你要赶我走吗?”

    江阿婆问她:“你想走吗?”

    靳瑶摇摇头,意识到她看不清楚,便哑声说:“不想,婆婆,我都听你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江阿婆佝偻着腰走回来,温柔地m0了m0她的脑袋:“你不想走,那就不走,我勉强也是能养活你的。”

    靳瑶眨了眨眼,小心问:“那,那阿竹呢?”

    “你知道阿竹?”江阿婆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你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