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用额头碰严潍的额头:“还好烧退了,喂你吃药特难。”

    我松了口气。想想早上这家伙昏睡时牙关死活咬着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得碰一碰就能碰碎了,药灌不下去,急得我差点儿没从他手机里找哪个号码把他带去医院。

    严潍闭上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只是无声地哭。

    “严潍?”我叫他。

    他还是不说话。

    他这样,我哪知道他究竟哪不舒服,是头晕,还是胃疼,这家伙有什么病啊痛啊都是死撑着的。我立刻把他从被子里扒出来,抱在怀里哄。

    “怎么了?严潍。怎么了?”我吻他的脸,希望他能好受点,“有什么你得告诉我,我们是夫妻啊。”

    他睁开眼睛,我看见星星点点的流光在他瞳孔里晃动,他抓住我的手腕,低下头。

    “我喜欢你。”他说。

    我愣了愣,点头:“我知道啊?”

    “很多话我都还没能亲口说过。”严潍的声音发着颤,他说得很急促,“我真的好喜欢你,陈潇。”

    我望着他,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濒临崩溃。

    “从很早之前……很早之前,你冲进火海里就开始了,很热,很耀眼。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我只是想让你注意我,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说你喜欢老师,我才什么也不说,明知你心里有人,还死乞白赖去求那么点儿施舍来的感情,我……我不能……”他的额头抵在我肩上,“所以我想明白了,我不用你喜欢我,我只要你活着,你过得好,看见你开心,我也好开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又要回到那件事上了。我明白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话,正因为是真话,他才会痛苦成这个样子。

    他亲手把他的十几年来最大的愿望给掐死了。

    “可是我喜欢你啊,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你。”我把他从怀里捞出来,捧住他的脸,“严潍,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要对我说的,慢慢说,今天说一点,明天说一点,你想,我们俩的一辈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