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之起身跪安,问安声此起彼伏。有人忏悔,有人不甘,有人声泪俱下。

    萧砚夕环视一周,视线接连落在几人身上,深邃的凤目泛起涟漪,转而轻轻一叹,抬袖道:“平身。”

    犯人们低着头,不敢触犯龙颜,心中却蓄着千言万语。

    萧砚夕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径自去往关押君辙的牢房。

    不比其他犯人,君辙跟个大爷似的侧躺在木床上,见到帝王,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

    萧砚夕与之对视,分明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讥诮。听太医说,君辙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本是同根兄弟,可萧砚夕对这个弟弟没有一分情分,自然没有多少感伤。只是一想到他是太上皇费尽心机藏起来、加以保护的孩子,心中几分讥嘲,几分怜惜。

    不像自己,君辙才是太上皇的掌中骄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几人能够承受得住......

    也不嫌地上脏,萧砚夕盘腿坐在矮几前的蒲团上,昂贵的衣料垂在地上,“上酒。”

    宋屹安愣了下,随即吩咐狱卒去拿酒。

    君辙眨着狐狸眼,勾唇道:“陛下要送我上路?”

    萧砚夕没回答,待酒水端上桌,亲自给两人斟满,“陪朕喝一碗。”

    “陛下看着我,还有这等雅兴?”

    “喝是不喝?”

    “喝!”君辙坐起身,撸起袖子坐在萧砚夕对面,“我向来只喝烈酒。”

    萧砚夕看向狱卒,“烈吗?”

    狱卒躬身,“小的这就给陛下换来烈酒。”

    “不必了。”君辙一摆手,拿起满酒的碗,一饮而尽。他重重放下碗,“再来!”

    萧砚夕共为他斟了九碗,自己却滴酒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