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宅是一院一宅,总共就两间房。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连棵树都没有种。就当冬云觉得这屋里也很简陋事,却在进屋后傻了眼。

    屋里进门放着的,是由沉香木打造的四方木桌,桌子上放着银丝勾芡的葫芦形香薰。

    走到右边,掀开一颗一颗由色泽光润的玛瑙制成的珠帘,可以看见里屋放了一张卧榻。

    卧榻上铺着由动物的皮毛制成的白色毛毯。卧榻不远处放着一张简易的书桌,桌子上的陈设简单,却放了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由汉白玉雕刻的高约一尺的玉扇。

    天哪,这北公子到底是何许人物?这汉白玉扇,足够买三百石大米了!还有那玛瑙,怎么能这么奢靡做成帘子呢!

    沐北良坐在卧榻的左边,荆海月无奈,只好坐在他对面,中间隔了一个木桌几。

    明安将荆海月送还的琉璃壶与琉璃杯收下后,便出去沏茶,屋里就这三人。荆海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和沐北良大眼瞪小眼。

    沐北良看着眼前坐立不安的美人,心里倒无比畅快。他想了想,问:“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府上的呢?”

    荆海月不想和他牵扯太多,本不愿意说,可对面的人又开口了:“想来,姑娘来送这两样东西也是极为不情愿的,也罢,我以后也不必做善事了。”

    荆海月道:“北公子,我姓荆。”

    沐北良道:“荆?这京城姓荆的倒也不多,难不成姑娘是勇宁伯爵府的?”

    荆海月心里一惊,不动声色道:“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对这京城了如指掌。”

    沐北良笑,“做生意嘛,自然是要知道得多些。”他顿了顿,又道:“姑娘是勇宁伯爵府的,怎么和母亲出去探亲,还坐了辆驴车?”

    这么一问,荆海月心里更是又气又悲。她道:“我是府里的庶女。”

    一句话,却像是道尽了千言万语。

    沐北良不解,“即便是庶女,也是伯爵府的庶女。你大雪天出门,也不该是坐驴车吧?你们伯爵府竟然穷困潦倒至此了?连辆马车都没有?”

    他有些心疼,想着那日见她手背上还犯紫,心里更是想亲自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冬云率先沉不住气,把这几日荆海月受得委屈通通发泄出来,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勇宁伯爵府都得靠卖女儿来维持生计了,可不就是穷困潦倒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