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亮离开后,我脑子里陷入了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干,原本的计划是伪装成厨师的人偷袭五号街的大掌柜,可是具体落实起来却发现困难重重,我现在山穷水尽,兜里要钱没钱,旁边要人没人,我们仨人伤成这个逼样,都不需要刻意的露脸,只要往不夜城里面一站,有心人肯定就能一眼认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师傅的照拂,我们这些人估计下顿饭都得出去集体乞讨,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榕树底下陷入了发呆,从晌午一直坐到天黑始终没有拿出来一个具体方案。

    王兴从偏房里发现一麻袋的稻谷,找了条绳子吊在树上当沙袋,还特意从沙袋上写下“大老板”仨字,没事他和胖子就对着沙袋“咣咣”的打拳,师父偶尔有时间也会教大家个一招半式。

    大人怎么都好解决,随便凑合一顿是一顿,可问题是杨伟鹏还带着老婆和孩子,孩子嗷嗷待哺,媳妇吃的太差又不容易下奶,蔡亮走的时候倒是给留下几千块钱,勉强算是解决燃眉之急,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谁知道我们要从这间小院里具体呆多久。

    倒不是蔡亮不想给我们多留钱,主要他现在手头上没多少,之前为了保我们,伦哥把场子里的钱全都拿出来了,三号街的周转资金是林昆借来的,当然所有钱都握在他手里,苏菲名义上暂代大掌柜,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实权。

    我们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挣钱,起码温饱问题解决了,才能考虑别的。

    已经是初秋季节,一阵凉风“嗖嗖”刮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杨伟鹏从旁边的小屋里走出来,凑到我跟前小声说,三哥我想了一天,咱们这样下去不成,要不然我冒个险找家饭馆去当厨子,起码能解决了大家吃饭的问题。

    面对杨伟鹏一家人我其实挺内疚的,如果不是因为收留我们,人家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也不至于跟着我们现在东躲西藏,虽然他媳妇嘴上什么都没说,不过这段时间我也看的出来,对我们已经有了很深的意见,如果这种时候再让杨伟鹏抛头露面,我自己都觉得不是人办的事情了。

    我摆摆手说,伟哥,你容我一两天,我保证咱们不会一直狼狈下去。

    “你之前不是还保证将来一定会赔给我们一间五星级宾馆,现在呢?我们娘俩跟难民似的,小伟你给我滚进来,明天我就联系我娘家,咱们到我妈那去住,只当是你眼瞎倒了血霉!谁爱死死,爱活活,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杨伟鹏的媳妇从屋子里发出尖锐的嘲讽声。

    杨伟鹏皱着眉头骂了句,你特么给我闭嘴!老娘们家懂个jb。然后回头朝我道歉,三哥你别往心里去,这两天儿子有点不舒服,她发神经了!

    我一点都不生气,这种时候如果没有情绪反而不正常,我拍了拍杨伟鹏的肩膀说,伟哥相信我,容我个一两天,我指定能想出来办法,改善咱们生活。

    杨伟鹏欲言又止的点点头,转身走回了屋里。

    王兴和胖子从旁边望着我,我能感觉出来哥俩也觉得挺委屈,想想之前我们挥金如土的生活,再看看现在,喝点粥都得指师父接济,我自嘲的咧嘴笑了。

    这个时候师父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青年,这青年我认识,正是之前见过几面的那个康子,师父叼着半根烟走到我面前说,这下知道钱难挣、屎难吃了吧?让你以前再得瑟,我跟你明说吧,你们现在吃的花的都是之前你给我教的学费,老子就知道你太狂,早晚会落魄到生活都不能自理。

    一句话说的我心里难受无比,我抽了抽鼻子朝着师父和康子点头问好。

    叫康子的青年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哈哈大笑的丢给我一包烟说,大喜大悲看清自己,大起大落认清朋友,人一辈子要是不经历点波折,老了以后都没脸跟儿孙吹牛逼说自己年轻过,兄弟别觉得自己一穷二白,看看你身边的俩兄弟,这才是你一辈子最宝贵的财富,还记得上次我说过,咱们很快会见面的吧?

    我拆开烟的封条,点燃一根长长的吐了口眼圈说,你是来帮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