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恰好是周日,谢泠穿好衣服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去,他回头再次打量了一番房间,厚重的窗帘遮的阳光透不进分毫,难以分辨出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挺好的,他也不喜欢光,从来没人给他灌输过消极的观念,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命中注定就该走向灰败枯萎。

    谢泠转身,边找边喊了句“哥”。

    一眼望的到边际的地方其实也用不上找,路亭舟坐在窗边的一角,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的无框眼镜,端着一本竞赛题,微不可见的蹙着眉。

    操,好一个斯文败类。

    不难想象出日后路亭舟作为高高在上的资本家驱使统治他人的样子。

    路亭舟低声“嗯”了一句,算是回应。

    谢泠草率的洗漱完,眼尖地发现桌上又多了不少烟头,路亭舟烟瘾很大,为了缓解压力或者是别的什么,他所够不到的路亭舟的地方。

    他耐心地将烟灰缸清理干净,把桌上烟盒揣进兜里。

    “你还是少抽一点吧,可别年纪轻轻就肺癌了。”

    路亭舟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道:“谢泠,不要多管闲事,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不想再重复。”

    语气里的命令不容谢泠反驳,可他面对路亭舟天生嘴硬,不会那么容易就做出妥协,没理都要辩三分,何况其中牵扯无数。

    他和路亭舟,早晚得分道扬镳,但不该是现在。

    谢泠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打算高中毕业以后填外地的学校,上海或者北京,然后把户口迁过去,就再也不打算回来了?如果我不来烦你,你是不是连走的时候也不会跟我们说一声?”

    这座城市带给路亭舟的是一回事,他记得的又是另一回事。他只记住了年幼时惨死交通事故的父母,袖手旁观的冷眼亲戚,憎恨的养父母,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路亭舟翻动着书页的手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停顿,被无视惯了的谢泠倒也不惊讶。

    他走近路亭舟,趁他抬眼之时快准狠地吻在他的唇上,本想着挨到就算了,弯腰的距离没把握好,亲到了正中央。

    谢泠嗅到了清淡的烟草味,他轻咬了一下路亭舟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