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妇回话道,“都是姨娘安排妥当,及早察觉了太太的心思。我男人跟着太太手下那些人的船走的,一路都未跟丢过。到了徽州,他们寻摸了个遍,但还是什么都没找着,姨娘尽可放心。”

    殷姨娘轻哼一声,“我亲自叫人送了那郎中走的,还能叫太太找着不成?”殷姨娘又沉了脸色,“也不晓得太太怎么了,如今明面上也是针对咱们,暗地里也在查吴氏的事情……这都过了好几年了。莫不是……二丫头同她讲了什么罢?”

    那媳妇迟疑道,“那时候二姑娘才几岁呀?后头烧了那么久,都快断气了,哪里想得出这许多事情……更不会突然无缘无故地撺掇太太……那吴氏也不过是曹家送来的一个奴才,哪里值得太太费心……怕不是太太自己动了心思,想抓咱们的把柄罢?”

    殷姨娘坐直了身子,“我当她真是尊佛呢,忍了这许多年,终究是忍不住了。只不过,如今我也不是这样容易被人拿捏的……等菡儿回了金陵,遍地的豪门贵族,她若高嫁,我这辈子便能挺直了腰杆了。”殷姨娘得意地笑了笑,“老爷已被我说动了,容菡的婚事,他来做主,绝不让谁委屈了菡儿。”

    那媳妇殷勤奉承道,“大姐儿多得老爷喜欢呀,将来必是要寻个好人家的。到时候看这府里哪个还敢为难姨娘?今后三哥儿有了出息,分了家出去,您不就是如今的老太太么?满院子里就您最尊贵。”

    殷姨娘愈发得意,“那是自然。你瞧我那干娘,自己的儿子记在老太太名下,如今到老了还要受老太太辖制……可我便不同了,将来分了家出去,各有各的儿子,我也苦尽甘来了。”殷姨娘又转了神色,“昀儿也八岁多了,你素日也敲打敲打他院儿里那些丫头,别生出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来,免得惹得他贪玩误了念书。”

    那媳妇一边答应着一边上来给殷姨娘捏着肩膀,“……昨儿老爷歇在姨娘这儿,瞧您今儿都有些疲倦呢。”

    殷姨娘轻哼一声道,“就凭周氏那小贱人也想分我的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配不配!吃里爬外的东西,总有一天想法子慢慢收拾了她!”

    “您向来是老爷心尖儿上第一等要紧的,哪个能越过您去?先前柳氏仗着肚子里头有几两肉,勾着老爷去了几回,如今不也淡了?她还算有个姑娘,周氏有什么?”

    殷姨娘轻轻一笑,“当初太太故意叫她住在我旁边,如今老爷又被我哄了回来,难受的可不是她了?对了,你寻摸的那药可靠么?”

    那媳妇重重点头,“您放心,当初伺候过老爷的三个全都灌了药的。那是上好的药,药性霸道得狠,保管她一辈子生不出孩子的。”

    殷姨娘这才放了心,缓缓闭上眼由着人捏肩捶背,一派享受。

    容槿发觉,有个孩子,日子真的会不一样。刚出生不久的容薇似乎在吃、哭、睡之间来来回回,不过曹氏喜欢得紧,完全不觉得厌烦。有时候晚上容薇醒了,乳母也哄不住,大哭起来,往往连曹氏和容槿一起吵醒了,曹氏也不生气反倒耐心哄着。

    容槿颇有几分小吃醋:果然很多二胎家庭,老大都会有点怨言吗?

    不过曹氏也并不是个糊涂的母亲,知道容槿吃醋,也没有放任不管,而是干脆让容槿也加入带孩子的行列。

    结果就是……和容薇混熟了之后,容槿真香了。

    比如说,容槿有时会故意不理容薇,小容薇就会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手也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容槿的心都被萌化了,恨不得亲一口才好。容薇身上又有婴孩的奶香,容槿抱着她总是忍不住吸上几口。

    再比如,容槿吃各种晏明从外头带回来的零食的时候,容薇总会流着口水一动不动地盯着瞧,容槿就会故意拿着在容薇面前炫耀,容薇吃不上,急哭了,容槿哈哈大笑,然后被曹氏骂了一顿……尽管如此,容槿还是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