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耳活到二十二岁,尿了四回。

    第一回年纪小,记不住,听妈妈说,每个小孩都有那么几次,不丢人。第二回,上小学走夜路时,被隔壁喝醉酒回家的牛叔叔吓得边尿边跑回家。第三回,是昨天夜里,做了怪梦。

    第四回,就发生在将才。

    房间里开着空调,还是闷闷热热的,住得很高,蓝玻璃窗外掩着绿叶的黑影,只开了一点缝透气。李耳盯着窗往外看,似乎都能看见氤氲的热气,他的手指蜷缩,起伏的胸膛逐渐变得平缓。

    这股感觉和一般情况下的撒尿不像,不是一个地方出水,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

    李耳觉得丢脸,闭上眼不敢细想。

    李耳毫无生理知识储备,也从没接触过女性身体,更别提研究女性器官,他只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就像他一只手是六根手指,而普通人一只手是五根,怪是怪,但应该还是有极少数的人和他相同。

    不然在第一次跟着饭店老板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这种病就该以他的名字命名了。

    除此之外,性知识他也只通晓个一星半点,从听到工友们吹牛吹壳子听来。他根本不懂陈自织嘴里的高潮是什么,潮吹是什么,这股沸腾要命的舒服感觉又是什么。

    他就是尿了一次,就被陈自织夸了,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但陈自织夸了他,又拿出一些类似绑带手铐的东西,像是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犯了事儿。

    矛盾,他觉得陈自织是老人家常说的,精神病,精神分裂,心理变态,或者中邪的人。

    陈自织看着李耳出神的样子,根根分明的黑色额发被打湿黏在颊侧、眼尾、额头,他偏着脑袋,眼神直愣愣的,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陈自织伸手轻轻挠了挠李耳的脚心,后者后知后觉缩回腿,偏回头看始作俑者,眼神却像是困了,散散的不聚焦。

    他轻轻皱着眉,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尽,像落日的余晖映在脸上。

    陈自织看得心情好,拿起那段绸带,绕上手试了试松紧,李耳听见响动,疑惑地看向陈自织,视线从对方的手移到身上,他发现陈自织穿戴齐整,气息平稳,也不脸红心跳也不袒胸露怀,分明刚刚是两个人的运动,却没有半点和自己状态相似的地方。

    反来看自己,满身汗湿黏巴,光着身子露着屁股,任谁看都是狼狈不堪的,陈自织却依然保持原先清爽的上位者姿态,尽管穿着浴袍,却看不出一点偏离他气质以外的情绪。他很好看,俊得很,认真看绳子的模样让人想不到他是在摆弄一群腌臜玩意儿。

    他置身事外,是外人,是游客,是一个克制的成人得到玩具,一件并不稀奇的,随处可见的玩具,所以表现淡漠,毫无波澜,只是把玩得顺手称心,所以多停留了几分钟。

    李耳决计想不到这么深去,却感觉到一点,两人所相差的距离,绝对不是李耳踮起脚就能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