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看着崔亮急匆匆离开林立的营帐,微微叹口气。
他想要询问一路上方晓可曾有什么破绽,却无从开口。
他看看手里还拿着的秀娘的信,慢慢转回来案几后边坐下,再重新拿出第一封信,一字一字地又读了一遍。
以前看小说,说古人收到家信,看过之后都能背下来,还觉得夸张,现在展开秀娘的书信,一字一句似乎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他看着信,就好像看到秀娘初到陌生环境时候的不安,抱着女儿晚上独处时候的孤独。
他的心就忍不住地疼。
秀娘因为他独自孤独地陪伴着女儿,他在这里却是……崔巧月红衣鲜马的模样,与秀娘睁大眼睛秀气的模样,忽然一起浮现在脑海里。
林立摩挲着信,小心地将信纸的折痕抚平,好像是要抚平想象中秀娘轻轻蹙起的额头一般。
等到这里建好了,等到钢铁厂和煤矿都开发出来……
林立的心倏地一颤,几句歌词忽然随着秀娘与崔巧月的容貌,闯入到脑海里。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待我功成名就,许你花前月下……
这歌词前世他只听过一次,当时对这种渣男行为嗤之以鼻,满心鄙视。
可谁曾想,有朝一日,他竟然也要活成自己最厌恶的人。
他这一世,或许没有君临天下的打算,可他不敢说会了无牵挂,不在意是否功名天下。
他从心底知道,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奔着功名天下去的,从豆腐到曲辕犁,到他现在所谓的罪在当下,功在千秋。
不然,他何至于说出功在千秋这话?
林立闭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