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珠故意强调“嫡幼女”,施窈面上便适时地露出尴尬神色,讪笑着和葛秋蘅互相见礼,眼见着没人邀请她坐下,便说明来意后道:

    “……既然八哥哥这里有客,我就不便打扰了。”

    她让柳华姑姑放下探病的礼品,惊惧地瞄一眼施明晖,便忙不迭领着丫鬟嬷嬷离开。

    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迫不及待的意味。

    不止是她,同来的木香也眼神惊惧,全程埋着头不敢看施明晖。

    葛秋蘅眼瞅着施窈走了,朝外望两眼,然后丝毫不见外地伸手解开扎礼品的红绳,见里头有一根两指粗的参,便拣了出来,盈盈笑道:

    “瞧着有个三五百年的年份,旁的药材也都是上好的,人瞧着挺大方会做人呀,怎么你们兄妹两个不待见她呢?也不留她坐一坐,我一个外人倒尴尬了。”

    施明珠看了两眼人参,微微惊讶,淡漠道:“我们与她也不过见了三五面,说了不到十来句话罢了,面子情,跟外面街上的陌生人也不差什么。

    你是与我们从小长大的情分,论起外人,四妹妹才是我心里的亲姊妹。

    这人参,我若没记错,原本是母亲赏给大嫂子补身子的,应是大嫂子前儿转送了她,她倒讨巧儿,一转手,又送回来。”

    说罢,话停在这儿,似等着谁接她的话。

    葛秋蘅接上话,咋舌道:“不管她识货不识货,旁的不认识也就罢了,这人参总不会认错,能送来,可见是个爽朗不计较的。

    虽借花献佛,转送了大嫂嫂的礼,可听说她以往长在市井乡野,应是没见过什么稀罕物,身边也没甚体己,能拿出人参来,足见诚意。珠珠姐,怎么你病一场,跟换了个人似的?”

    从前珠珠姐没这般冷淡,更不会谈起亲妹妹时,言辞里带着淡淡的刻薄。

    珠珠姐可是一直对她说,眼馋她家里姊妹众多,也想有个妹妹的。

    当真家里来个妹妹,才十来天,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呢?

    况且听说她们姊妹俩落水病一场,施窈一直躺炕上养病呢,哪里去妨碍珠珠姐?

    也不知施窈怎么得罪了她,总不能是施窈推了她落水——真要如此,今儿她也不能见着施窈全须全尾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