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是纯凑热闹来的。

    小辈们进来,隔着屏风行礼,关心两句,便退出去,在外面吃茶,以防传染风寒。

    单容氏留下说话。

    金嬷嬷看她的眼神如看自家老娘,殷勤地服侍,唤丫鬟们上茶上果子,又亲自搬来织锦厚褥套的圆凳,请容氏在床头坐了。

    容氏嗔怪道:“嫂子病了怎么不使人说一声呢?若不是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老太太特特说了,我们怕是还蒙在鼓里呢。

    老太太本也要来的,是我们看天儿冷,硬给拦下了。嫂子且宽心养病,府里上上下下都关心你呢。”

    郑氏扎挣了这半日,后背汗津津的,因放不下府里一摊子事,只能苦苦支撑,到此时,已是筋疲力竭,脑子发昏。

    她心知,太夫人是怕传上她的风寒,才不来的,不过容氏话说得漂亮,也就不去计较了。

    不来就不来,儿媳妇瞧笑话也就罢了,再叫婆婆瞧了笑话,她这一年都不好见人的。

    “妹妹来得正巧,我正要将府里上下诸事,找个人托付……”

    容氏当然不会轻易接手。

    太夫人命她来,也是听说了菡萏院没动静的消息,特意唤她们去请安,再让她们过来棠棣院,好给郑氏一个台阶下,顺利交出中馈。

    妯娌俩你推我让,最后容氏暂代中馈大权,又让陶籽怡、龚璇、齐婉、王蘩协理。

    郑氏眼里,容氏从她手里夺了权之后,笑容是容光焕发,颇有几分当家太太的威势,与自个儿这萎靡不振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再瞧瞧恭敬肃然的二房媳妇陶籽怡与齐婉,再瞧瞧容氏的儿媳妇龚璇和王蘩,最后想想自家那俩糟心玩意儿,一口气提不上来,眼一闭就晕了。

    “太太!太太!”龚璇忙扑到床前,忧心如焚。

    容氏笑容淡了些许,轻轻垂眸。

    这儿媳妇对大嫂比对她还亲,一口一个太太,她当是叫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