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担心妻女一夜,听了李氏的转述,脸色变了变,犹疑不定。

    “施家没这般想不开吧?我们这样的人家,若儿孙们争气,保持现状为最为稳妥,朝上一步,是谋逆造反,朝下一步,爵位降等,但富贵可保。为何要冒风险去搏一个可能灭九族的未来?”

    他心里想的则是,倘或镇国公自个儿想坐那个位置,他还敬他是条汉子,折腾来折腾去,只为了让女儿做皇后?

    图什么呢?

    女儿生的儿子,即便将来做皇上,跟的也不是他的姓,他还得跪着向外孙行礼,何苦来哉?

    因此,对葛秋蘅的话,他是不大相信的。

    何况,葛秋蘅一个内宅少女,如何知道这等秘事,怕是施家成年的男丁们也未必人人知晓。

    施明晖更不可能告诉她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

    李氏琢磨一夜,倒有些眉目:“施家的野心是一个,另一个,大抵是宠珠珠宠过了头。侯爷细想想,若只是想让珠珠做皇后,嫁给太子不是更便宜?弄死太子妃,总比弄死太子简单。”

    她附耳低低道,“太子身子骨弱,施家若野心膨胀,等珠珠生了儿子,扶幼帝登基,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更好?

    为何非要将她嫁给四殿下呢?无非是,太宠珠珠了,要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夫君,让她做原配嫡妻。这是看不上太子已有太子妃了呢。

    施家啊,野心太大了,让女儿嫁皇子,还要在皇子里挑三拣四。这般,已是大不敬。”

    宁远侯听得极不舒坦,直皱眉头:“宠女儿宠到这个地步,置媳妇于何地?”

    男人与女人思维不同。

    女人看见一家子宠女儿,只当这家媳妇也受宠,地位多高,还幻想自家孩子去做人媳妇,万一肚皮不争气生个女儿,也不会受夫家苛责。

    而男人左拥右抱妻妾成群,自是明白何为偏宠,何为私心。

    宠那个唯一的女儿,不代表会宠媳妇。

    既然是偏宠,又怎会把宠爱平均分成若干份,又去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