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落黑,陈家老宅饭桌上,显金将小熊姑娘来访一事,跟希望之星提了一嘴。
陈敷没在,今儿陈左娘纳征,陈敷作为长房荣誉代表和财务核算代表出席,据说规格很高,吃了晚饭就给张文博家四个叔叔、五个伯伯拖去小稻香续二场了。
去之前,陈敷仰头干了一碗王医正开的药汤,视死如归,“要记得,我是为陈家去的...”
知道你很慌,但你先别慌。
显金一早就给张文博敲了警钟——她家老爹是一名极为柔弱的二世祖,喝酒瘸腿,谁灌的,谁负责陈敷往后十五天躺在床上要死要活、哼哼唧唧的一切需求,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等系列物质需求及吹拉弹唱等系列精神需求。
陈敷难得为陈家上刀山下火海,自然错过了小熊姑娘这一卦。
饭桌上,显金和陈笺方一左一右围坐小圆桌。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于陈家而言,崔衡是把陈家的脸皮撕下来踩,可谓是奇耻大辱。于熊家,好像这都不是事儿,不怕女婿借势,更怕女婿不借势。”
显金喝了口绿豆南瓜小米粥,又夹了一块半熟夹生的跳水白菜,粥粘稠香甜,跳水白菜脆爽咸鲜,熨帖到嗓子眼,显金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陈笺方本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真君子也。
奈何陈敷与显金恨不得在饭桌上唱台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笺方十分自然地夹了一块跳水白菜,也跟着显金舒服地眯了眯眼,浅笑道,“因为地位不平等。崔家有所求,我们拿捏不住,只能予取予求;你试试看,崔衡连带他娘,敢不敢在府台大人跟前撂一句狠话?”
那肯定不敢。
在熊知府面前,崔衡就算想放屁,都要夹碎了,分段式释放。
显金闷了闷,低头将小米粥喝完,抬头问道,“哪种情形,商贾可得官府青眼优待?”
陈笺方未作迟疑,“家中有人在朝为官,此为其一;另有一种,皇商。”
后者显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