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对于绝大多数达利特都有着极强的杀伤力,就跟工人阶级没被逼到极限之前,大多数时候考虑的都只是自己,这些人与其说是工贼,还不如说是混沌的现实早已同化了绝大多数人。

    除非是真正被逼迫到了极限,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人才会奋死一搏,毕竟现实大环境总有不那么坏的选择,勉强能让人接受,而且现实之中永远有着无数的理由可以说服内心。

    真正崇高的革命者,除了理想,还有已经认清了现实的觉悟。

    这不是教育所能改变的情况,而是人性之中的趋利避害,毕竟总有不那么坏的选择摆在你面前,然后一点点的压迫到最后没得反抗,所谓的逐渐放血到让你无力反抗,就是如此。

    教育只是让你懂得了这些,但做出选择需要的勇气从来不是教育所能给予的,人与人哪怕经由了同样的教育,也有着本质的差距。

    更何况根本不懂这些知识,连基础的防备能力都没有的达利特,他们之中的大多数,绝大多数,其所认知的最终方向也并非是改变达利特这个群体,使之脱离泥潭,而是更简单的让自己脱离泥潭。

    所以普拉桑给出的诚意非常到位,将你的力量给我,你的愿望交由我来实现,简单粗暴,但极其有效,以至于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普拉桑就拉到了不少的精锐达利特。

    对于此种行为,寇俊自然是愤怒异常,但即将油尽灯枯的佩尔纳,以及新王库斯罗伊倒是非常理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就是如此,能自己上岸也是好的,人心如此,结果自然如此。

    早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库斯罗伊和佩尔纳等人根本不在乎,也许某些人将之视之为背叛者,但在那些达利特之中真正经由社会实践走出来的智慧者而言,只要那些人的长枪不对着达利特,他们脱离达利特的行为不是以出卖达利特为代价,那就不是背叛。

    我等所应该愤懑的是他们背叛了一同脱离泥潭的理想,而不是怨恨于对方脱离了泥潭,恨不得以身替之。

    实际上,这就是先王、今王和新君的差别,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看似一致,实际上差别很大。

    库斯罗伊不在乎达利特怎么脱离达利特这个阶层,也不在乎他们脱离之后的选择,只要他们不是以出卖同为达利特的兄弟为代价脱离达利特种姓,那无论什么样的行为,库斯罗伊都是允许的。

    哪怕有一天,这种放任,会反噬到他,必然的使他死在达利特的枪下,库斯罗伊也不介意,因为做出了选择,就必须要承受结果,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结果。

    反倒是先王和新君这次的表现就有明显的偏向了,最起码寇俊是不会允许自己麾下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达利特,就这么被普拉桑挑肥拣瘦之后拉走,哪怕不是承义军,只是佩尔纳等人聚集起来的达利特,在寇俊看来都是不可以的。

    毕竟自己这边少一个精锐士卒,跑到对方那边,那自己较之前就弱了两分,所以坚决不能这么做。

    对此佩尔纳等人也理解,毕竟各自的立场在这一方面有细微的差别,寇俊站在汉军的立场上不能容忍实在正常。

    “今天又来了四百多达利特,不过按照后营人员的统计,高峰期已经过了,再远的那些达利特就算是收到消息也过不来,再一个某些达利特也未必相信这种事情。”甘宁将后营的报告递给寇俊。

    “那今天又有多少达利特偷偷溜了?”寇俊将报告扫了两眼,皱眉询问道,相比于多了四百多个可用年轻人,能作为士卒的达利特精锐的流失才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