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不相信你是我的事,你愿不愿意是另一回事。一声‘愿意’确实难让人相信,但如果你连这一声都不说,我们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拉普拉斯的箱子,我想有不少人对它感兴趣吧!”哈曼语气深沉地说。

    罗南·马瑟纳斯深吸了口气,犹豫地问:“我不明白,虽然马瑟纳斯家族和拉普拉斯之箱有密切关系,但知道箱子秘密的联邦高层不只我一个,其中比马瑟纳斯家族有实力的更是比比皆是。为什么你会来找我?”

    “你说的不错,马瑟纳斯家族在现在的联邦政府并不算地位超然,但是,这样才有合作的价值。”哈曼保持坐姿不变,稍稍前倾,继续说,“毕斯特家族的创始人,也就是那位拉普拉斯事件的幸存者,据说最早是中亚某个国家的牧民。同一时间,包括马瑟纳斯家族在内的权贵们,早就是能影响世界的存在。九十三年过后,当初的权贵多半还是权贵,可因为拉普拉斯事件,你们马瑟纳斯家族却必须仰人鼻息,甚至必须向九十三年前的仇人低头。这份屈辱,你们可以忘记吗?你们难道就不想重回权力核心吗?”

    “这就是你说的合作价值?”罗南·马瑟纳斯疑惑道。

    “是。”哈曼后仰身子,恢复正常坐姿,而后说,“这是冒险,成功就可以获得无限权力,失败就可能一败涂地。因此,若是其他家族,恐怕会直接拒绝。”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拒绝呢?”罗南·马瑟纳斯紧接着哈曼的话反问一句,接着说,“马瑟纳斯家族生存至今,若不时时刻刻以生存为根本,只怕早就没落了。拉普拉斯之箱就是潘多拉之盒,与其冒着家族覆灭的后果参与其中,不如作壁上观、独善其身。”

    “不愧是政坛不倒翁,马瑟纳斯家族果然有一套。”哈曼微笑着以溢美至讽刺的语调赞美一句,接着神情一变、语风一转,严肃道,“但是,如果有你不能拒绝的理由呢?”

    罗南·马瑟纳斯不假思索地说:“权力不是不能拒绝的理由,至于仇恨,都是九十三年前的往事了。九十三年,长久得足以忘却一切。况且,马瑟纳斯家族不是毕斯特家族,即使没有箱子,我们也能一如往昔。”

    地球联邦中央议会,这可是地球圈最高权力机构。只要在联邦政府体制下,没有任何人或组织能凌驾于其之上。烜赫一时的提坦斯,因为中央议会的一道法案而无法无天,也因为同一机构的另一道法案而沦为叛军。至于中央议会的议员,那更是了不得的人物,即使是对军队,也能说得上话。

    马瑟纳斯家族能长久屹立于政坛,妥协、屈服是有,但若没有一些遗传的政治预见性,单靠妥协、屈服也未必能存在到现在。罗南·马瑟纳斯存在着野心,想要更进一步,可家族就像一顶沉重的帽子压在头上,使得他更害怕稍有所动使其掉落。

    “毕斯特家族依靠箱子发家,以其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使没有箱子,也不会立刻崩坏。马瑟纳斯家族早在拉普拉斯事件之前便是政治名门,百年来可说是人脉极广,即使没有箱子,也会继续世代议员,甚至再出几位首相。”哈曼宛若自言自语地说完后,便孤傲地呵呵一笑。笑声忽地收起,她神情一转,凝重地说:“毕斯特家族和马瑟纳斯家族本质上是一样的,不是依靠什么箱子,而是依靠现有体制。因为拉普拉斯事件造就的地球联邦政府,所以才有今日。换句话说,若是现有的体制崩坏,或者地球联邦政府覆灭,毕斯特也好,马瑟纳斯也好,都会随之陪葬。”

    “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罗南·马瑟纳斯略带怒意地说。

    “不要这么严肃。”哈曼云淡风轻般地一笑,说,“我的姐姐是一年战争时的联邦军英雄,我本人是靠月球财团送入达卡尔议会厅的,我们卡恩家与你马瑟纳斯家已经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同伴了。”

    “既然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同伴,那么您难道还会公开拉普拉斯的秘密吗?”罗南·马瑟纳斯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我?”哈曼抿嘴一笑,说,“好不容易获得的和平,我才没有心思来打破。真正要打破和平的另有其人,若非是他,我又怎么会知道拉普拉斯的真相。”

    罗南·马瑟纳斯第一次端视起面前的年轻女子,同时思忖:“九十三年了,拉普拉斯早就成为了历史。别说是哈曼·卡恩,即使是吉恩·戴肯、扎比家,也未必知晓当年的真相。知道当年真相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而已,他们还都与现有体制保持着一种共生关系。难道说,一直以拉普拉斯之箱做后盾的毕斯特家族要公开箱子的真相?”

    哈曼继续说:“有人把拉普拉斯之箱的秘密告诉了我们姐妹,我们姐妹已经没办法置身事外了。为了世界和平和体制稳固,必须阻止事态严重化。为此,我才找上了您。议长阁下,若是失败,不是一两个相关人士出事,而是整个体制崩坏。若是成功,失败的就只是毕斯特一家罢了。”

    “这么说来,我是没有选择了?”罗南·马瑟纳斯长叹了口气,不待哈曼回答便继续说,“我无法正面与那个人交锋,他的力量不是马瑟纳斯家族能抵挡的。我可以同意与您合作,但在事件表面化前,我帮不了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