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日后,少年终于来到京城。不得不说,这京城与京城外的地方,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不论人数还是人的精神面貌和穿着,不论是琳琅满目的货物还是鳞次栉比的建筑,都将外面凸现得像是乞丐窝。
他一边东张西望漫步,一边摇头,心中叹息。不用想也知,城中的繁华,必然是靠吸取全国民众的血汗而建立起来的。所以,他对这繁华美丽的都市,提不起丝毫的欣赏和喜欢,反而有一种想要将这城池毁去,将这里的人发配到山野劳作的想法。
进入城中,他又一次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内在的精神和思想,外在的衣着打扮和行为,他都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内在的外人无法看出,而外在的,则让人侧目。他知道,这次可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本以为一个诺大的城市,应该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所以如此打扮应该是最好的伪装,却不曾想这样倒成了最引人注目之人。他之前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考虑到这京城中不论是房屋还是人,都如此华丽。
他索性放弃原来打算,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之前在兴林派所穿的服装。随后,他再次在京城街道上溜达起来,进出各种店铺。而他进的店铺,主要为三种,一是服装店,二是药店,三则是高档食材店。他这次外出前,跟家里人说过,会给他们带些大户人家享用的好东西回去。而在他看来,享用之物无非衣、食、滋补等物。他也不缺钱财,之前在兴林派外的那个城镇,从那三个青年处取得的财物,足够他挥霍。
不过随着逛的地方增多,他又发现了一种有趣的店铺,书肆。这种地方,既可买卖书籍,也可在这里阅读。有此发现,他直接暂时放下了对其他种类店铺的探索,决定先将城中的所有书肆逛一圈再说。这些书肆之中的书籍,虽不会有什么武功秘籍,但是经史子集、兵法韬略、地理风俗、医药工技、奇闻轶事、神话传说等等类型的书籍却是不一而足。而这些书籍,在他看来也是大有裨益。
他看书速度奇快,一目十行都不足以形容。一卷至少一两千字的书简,他展开后仅仅扫一眼便卷好放回原处,然后开始下一卷。如此行为,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在玩闹。而会到书肆来的人,大多都是饱学之士,爱书之人,自然看不惯他的作为。
不多久便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位面貌清瘦,但是身躯魁梧高大,整体看起来儒雅严肃的中年来到他身边,有些不悦道:“小娃,看书就像品茶,要细品,记住其章句,理解其深意,甚至举一反三。你这样看书,就像是把茶泼地上一样,这怎么行?而且,你这样做,不仅自己不会有所得,还影响别人阅读,既浪费自己时间,也浪费别人精力。”
被人训斥,少年也不介意,也没有丝毫的反感,毕竟别人也是一番好意。他微微一笑,说道:“受教了,我先找到我感兴趣的再慢慢细品。”中年皱眉道:“这里所有书籍,都是分门别类安放,你对哪种书感兴趣,可到相应门类下寻找,怎能这样没头苍蝇般乱翻?”
少年笑道:“我并非只对某一门类感兴趣,每一门类下都可能有我感兴趣的地方。我看到有感兴趣的地方,自然就会停下细细看,先生不必管我,我尽量不发出声音,不打搅到你们。”中年微微皱眉,说道:“看你年岁,也该是准备报考太学的吧,你这样浮躁,怎能考入?”
少年有些意外,好奇问道:“先生怎看出我是来考太学的?”中年不在意道:“这有何难,当今天下,谁不想考入太学,拜天导上师这位神人为师,学得通天本领?”
少年笑问道:“这天导上师真有这么厉害?不是在吹牛吧?”中年再次皱起眉头,有些气恼道:“你这小娃,怎敢如此乱说话,就不怕祸从口出,给家里招来灾祸?”少年心中意外,不知这中年为何如此激动,笑道:“没见过他的人,也没见他的本领,只听别人说得天花乱坠,是个人应该都会有所怀疑吧。若是被这么质疑一下,就要害人,这器量未免太小了些吧。”
中年凝重沉声道:“上师不会为难你,难免那些想要拍他马屁的人想献殷勤,懂么?至于上师的本领,我敢说,少有人能夸大的,更多的人可能根本没能说出其神妙,让人低估了上师的本领。”
少年笑道:“那请你说说看,他本事是怎么个神妙法?”中年不由用审视眼光看着少年,狐疑道:“你既已听过多种说法,还要听我说?”少年笑道:“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而且都说得天花乱坠的,让人觉得不真实。所以我才会怀疑他们在吹牛,自然也想多听几人说说。”
中年点点头,说道:“好,我就跟你说说,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不扰人的地方说。”少年正要答应,却听一位正关注他俩谈话的青年说道:“先生就在此处说吧,我们也想听听看这上师的本领是如何的神妙。”而这人这话一出,立马又有人附和起来。显然,他们大多数人也都没亲眼见过天导上师显露本领。
见大家要求,中年也不好拒绝,扫视一眼众人便开始说道:“上师神通的神妙,我也不能尽述,我就说说我所看见的表象,至于其中神妙,你们自己想象。我见过上师两项神通,一是聚气成兵,二则是创小世界。先说聚气成兵,当时只见他双手快速比划出一些手诀,很快他身前便聚出一团气雾。待他手诀停止,气雾消散,便在气雾消散处出现一个与他本人一模一样的人,他称之为道兵。朝廷的金宏将军,你们都该知道吧?”
有人虽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到金宏将军,不过还是都点头表示知道,说道:“金宏将军,大家自然都是知道的,他乃是实力接近五将七宗的大将,可谓万夫莫敌。当初北屠国叛乱,金将军凭一杆铁枪,单骑闯入其万军之中,斩杀其主帅以及十多员战将,从此北屠国再不敢对我朝不逊。”
中年点点头,说道:“就是如此强大的金将军,在上师道兵手下也过不了一招。”听得此事,少年心中一凉,这么厉害?还是人吗?难道真是神?自己何年何月能练得如此本事?而且这很可能还不是他的极限。如此看来,自己一家人难道只能像现在这般躲一生?他不由心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