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怀川无暇顾及赵北坡的疲态,只盯着他点头、摇头、打节拍的动作,心中焦虑万分。万一这一遍仍未达标,赵北坡那追求完美的执着恐怕又要将他拖至明日的曙光。

    陆怀川咬紧牙关,紧张得几乎屏息,暗自盘算,如果赵北坡还要他继续,他便假装晕倒,反正假期还有几日,何必急于一时呢。然而,命运并未辜负他的坚持,陆怀川瘫在魔法沙发上,目光紧紧锁住赵北坡,后者经过数次审慎的检查,终于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嗯,这次的感觉虽不尽如人意,却是迄今为止的最佳演绎。我觉得,你的潜力似乎已挖掘殆尽了。”

    “记得你在电视台试镜时的歌声,以及网络上传的录音,都相当动人。但为何在我这里录音时,你的力量仿佛削弱了,看来你的歌唱技艺还需精进啊。”

    这不是无稽之谈,他毕竟非专业歌手,况且那些歌唱时刻,只是情境所驱,无人苛求专业。哪有人像赵北坡这般,挑剔到极致。

    陆怀川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咆哮而出,如同凤凰悲鸣,才让赵北坡勉强表示认可。否则,陆怀川还得忍受赵北坡严肃工作时那冷峻的脸庞数小时,这让他心如刀绞。

    早先,陆怀川还觉得赵北坡难得的专注颇为可贵,如今想来,还是那个逗趣的赵北坡更让他习惯。

    “明白了,伟大的音乐制作人,今天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了吧?应该不需要我再贡献力量了吧?那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我这就退下了,您请慢慢忙碌。”

    陆怀川无言以对,也不敢反驳,以免再次陷入赵北坡的教导之中。他只能顺着赵北坡的意思应答,一边说话,一边悄然向旁边的休息室移动。

    他原本打算立即逃离,但担任陆怀川假期司机的韩小龙正在楼下购买宵夜,陆怀川也无法步行回家...

    陆怀川只好在邻室暂避,尽量与赵北崖保持神秘的距离,每多隔一步,就多赢得一刻,或许能延缓未知的奇遇。

    “嗯,应该没大碍了,你先回去歇息,其实并非我刻意挑剔你的演奏错误,只因你午后刚从梦境中醒来,精神未复,我们这首魔力变奏曲,是要展现少年的蓬勃生机与魔法力量,你弹得过于沉郁,谁能感知到核心的魔法主题呢?”

    赵北崖咂舌感叹,显得颇为关切,“哪怕你在尾声部分表现得有些过度激动,甚至带了些许狂野,但总比之前的黯淡要好得多。所以我想,还是稍作调整,如果调整不佳,恐怕你得再来一趟录音。”

    “啥?”

    “你说什么?”

    陆怀川一听,惊惧与愤怒交织,忍不住低咒,不过他刚才嘶吼过度,嗓子沙哑,赵北崖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见赵北崖直直地瞪过来,陆怀川顿时遍体生寒,这种感觉犹如当年在午时魔法新闻播报时,被周心研指责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陆怀川连忙堆起笑容向赵北崖赔罪,随即匆忙穿过门户,不料韩小龙此刻推门而入,两人不慎差点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