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黄昏,仲岳先生突然来访郑安平,告诉他那座迫令投降的小邑已经被魏王加封给信陵君,并以周围五十里地,合为管邑。管邑虽为信陵君的封地,但依律,此地的令、尉仍要由魏王任命,只不过信陵君有推荐权。信陵君想到了郑安平,刚晋了五爵,位列上士,正好可以为管令;其他三人也晋了三爵,可以一人为尉,遂命仲岳先生前来,预为探听他们的心意。郑安平见要封他为县令,大喜过望,爬到地上就磕头,应承了下来。

    其他三人也伏拜谢恩,皆称愿意。仲岳先生道:“管尉但得一人!”

    小四道:“愿得他司,虽微亦可!”其他两人也皆道:“吾等皆愿奉君上于管!”

    仲岳先生笑了,道:“众义士忠义无双,君上尽知。管邑新设,所缺正多,待吾报于君上……”

    三人皆道:“先生辛劳!”

    仲岳先生勉励了众人,道:“微庶所行成功,皆诸君所赐也。”告辞,从后门走了。郑安平问他,为什么不走前门,仲岳先生道:“君上诸门下,所居城南,穿田过野,倒还便宜。”

    郑安平回来后,发现这三人都已经兴奋得要发疯了,不住地道:“吾四人可勿分离”“盖得长随君上”“一令、一尉……”见郑安平回来,立即跑上来,把他围住,道:“管大夫定得收容吾等!”

    郑安平还持得冷静,道:“吾等且议邑中尚有何职?”

    说到正事,大家也安静下来,粟兄道:“管邑只百户,但得一卒伯,二人为伙长,何如?”

    犬兄和小四都道:“郑兄为管令,粟兄为管尉,吾二人为伙长,足矣,足矣!若复得他,吾其难能也!”

    郑安平道:“其邑百户,若得其卒,彼皆旧识,吾尽不识,奈何?”

    粟兄道:“其始也,但得十卒若五卒,择其精华,晓以利害,劝以赏罚,以为精兵。稍稍加之。其老者敬之,其弱小者恤之,必无他也。”

    张禄不知什么时候从厢房出来了,在旁边补充道:“封地五十里,田四五十顷,耕之必得五千户,而况其他,故必募民而后可。当薄赋敛,以召其民以庶之。”

    郑安平道:““既庶矣,又何加焉?”

    张禄曰:“子曰,富之。既富矣,又当教之。”

    小四道:“先生之言何其迂哉!得其民也,便当富之,便当教之,何必先庶而后富,先富而后教!”

    张禄道:“圣人之言故有其次第也。民不庶则不富,理也!不富,则尽力于南亩以为温饱,必不致力于学也!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是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