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这次上来,与前一次的谨慎不同,上来后就是拼命打法。援军没有经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刺伤了一二百赵军,但自己也被赵军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损失了一二百人。由于兵器上的差距,秦军的伤普遍比赵军要重。蒙骜有经验,一边打一边高声叫道:“游斗!游斗!彼数日不食,难支也!”吃了亏的援军改变了打法,与赵军游斗。但这就给了第四队的赵军突击山顶的机会。
现在山顶上已经上来了三个营,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王龁指着半山战场,告诉身边一名官大夫道:“但依彼法,与赵军游斗可也。”
那名官大夫领命,带领本营冲下山去,与赵军游斗。除了横扫的战法外,还时不时射出一两箭,给了赵军很大威胁;但营中多染疾,移动不够灵活,运动量稍大就有人喘息不已,沦为戟下之鬼。赵军则比较有经验,应对得法,尽管损失不小,但也很快就把这个营的秦军隔离到一旁,主力继续向山顶前进。
王龁无奈,只得将第二个营投入战斗。然后对白起道:“愿君往后山剑士营中暂歇,容臣与敌一战。”
白起抬头看了一眼半山的战斗,道:“勿庸。西军已至,彼勿能为也。”然后他看了一眼山下,正在向半山移动的赵括亲营吸引了白起的目光,道:“彼军甚有可观者。”
王龁道:“将军亲营?!”
白起道:“虽疲犹斗,真勇士也!”也不知他是在赞叹谁。
第二个营投入战斗后,终于制止了赵军向山顶前进的势头,两边互不相让,混战在一起。由于双方都采用奇兵打法,没有明确的阵形和战术配合,场面显得混乱。但基本脉络还是清楚的:赵军几人为一组,争取对秦军速战速决;秦军则尽量分散,绕到赵军侧后实施打击。弓箭兵则借着地形的掩护,分散抵近射击。
谷口的援军终于赶到,向西边赵军占据的秦军营地发起进攻。谷口的秦军采用的是正规的方阵战术,共四个营方阵。防守的赵军吃多了炒粟,加上又饿了几天,食积症状十分严重,几乎一半人都腹胀腹痛,勉强端起武器作战,自然不是方阵战术的对手。秦军见赵军冲来,格斗兵跪下,摆出刺猬阵,瞬间赵军就被长矛刺倒了一片。
秦军四个营,赵军五个营,似乎赵军占点优势,但那点优势在秦军强大的战力下荡然无存。赵军想绕到秦军侧后,但秦军后面有弓箭兵,一阵密集的射击,把他们逼回正面。
赵军万人将知道,无论如何也要拖住这支秦军,不能让他们投入山上的作战,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他拼命叫喊,鼓励士兵奋勇作战。但在方阵面前,赵军甚至连拼命战术也打不出来,远远的就有弓箭,靠近了有矛有盾,就算赵军拼死缠住一支矛,旁边的人也无法直接杀死执矛的秦兵,敢于上前的,会被旁边的长矛或后面的长戟刺倒。
万人将见伤亡惨重,把部队回缩到营地中。见秦军起立继续向营地进攻,他派出一百人,以散阵冲出,逼迫秦军重新跪下。不久这一百人或遭箭射,或遭矛挑,损失殆尽。但只要秦军一起身,万人将就再派出一百人,希望以此拖延时间。
两次三番后,秦军也识破了赵军的意图,再出来一百人时,秦军不再跪下,而是照旧缓步前进,只不过注意维持阵形不散。冲到方阵前面的赵军,面对着如林的矛和戟,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想往两侧移动,有人往回跑,还有人飞蛾投火般地冲上来,成为一个血人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秦军就冲到营栅前,万人将别无选择,只能下令全军反冲锋。全军从四面冲出营栅,向秦军疯狂反扑。这次秦军稳稳地跪下,按照标准战术动作,远处射箭,近处矛挑,漏网的就用戟刺。企图绕到侧面的,则被稍稍落后的秦军方阵打击。
眼看着身边的官兵一排排倒下,万人将对自己的亲营大叫一声:“启!”亲自端着长戟向前营门外冲去。身后的亲营排出密集阵形,冲出营门,集中向一点杀来。首当其冲的秦军大夫见状,立即指挥集中火力向中间的营门处射击。亲营士兵一批批倒下,但没有倒下的赵兵视若无睹,照旧向前。秦军大夫终于发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年龄不小,气度不凡,似乎是个大人物,大叫道:“射前老者!”
一排箭射出,万人将被击出老远,颓然倒地。亲营见万人将被杀,状若疯狂,不顾伤亡,直接用身体撞开一处盾牌,撕开一个口子,杀了进来。他们虽然给秦军造成一些混乱和伤亡,但终究不成气候,被恢复了阵形的秦军全部歼灭。残余的赵军四散而逃。秦军也不追赶,甚至都没有去斩获首级,略整一整队,立即向山上开进。
西面秦军援军的到达早已被赵括发现。两下一交手,赵括就感觉不妙。这支部队兵种完整,配合协调,一交手,赵军就损失了大量兵力。赵括急忙派人通知占领东边秦营的赵军,准备出兵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