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年延绵到而后十年,这个少年俨然已成了傅清越生命中极重要的一部分。可惜如戏剧中男女主相演的际遇,并没有延展出而后的情节。

    那时凌冬,她趴在墙上,小脸冻得通红,发髻被白雪覆盖。她却是笑着搓手,心中想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那明艳的小脸喜不自禁的便又笑起来。

    原来仅是一个人的喜欢,单方面的注视,也是那般让人窃喜,若他……也喜欢自己该有多好?

    那时又有何人知道上京最张扬的傅家大小姐,在这幽静小院下,是这般腼腆而又胆怯,卑微得始终只敢在这围墙之上远远观望。

    少年真的很神秘,尽管一直在这座小院中,傅清越却什么也查不出。一切持续到少年十五岁,顾家出了事,傅清越才第一次知道,这个她望了四年的少年叫——顾听桉。

    听桉,很美的名字,傅清越想着。

    可是如今,记忆中原本柔软俊美的少年郎,是这般冷清寡淡。

    她记忆里带着窃喜的四年,也自始至终都被顾听桉排开在外。

    她那时在想,这个男子,是不是没有心?他武功那般好,又怎会看不见她,又怎会看不见她炽热似火的爱意?

    望着城下十里红妆,骄阳正好,傅清越眼前又现起了那身玉树临风白衣郎的模样,不由心中喃喃:“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她终究是一遇听桉,误终身啊。

    深吸了一口气,她望着傅玄缓缓道:“兄长放心,是清越拉着整个傅家赌性命,你们都不怪我,我便已知足。如今既是我自己选的路,清越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傅玄见傅清越红了眼,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多情自古空余恨,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只能叹一口气,“罢了,我会向君上提此事,你先给我回府。”

    红毯延绵进了宫门,楚鸢自离宫门五十步时便下了马车,被一顶软轿抬了上去,众人也才终于看清她的面容。

    虽不是皇后,她却穿戴着大齐之后的凤冠霞帔,可见西离对其用心。

    楚鸢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可谓纵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