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

    “国……月渡,你终于肯再见我了。”

    上官淳熙坐在茶案对面,今日乃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她行为举止皆携几分优雅,抑制下内心欣喜,她试探着柔声开口,“上次未尽地主之宜,此次便当补上好了。”

    北枝月渡的面庞上覆着一个纯白面具,只露了一双凤眸,可那双凤眸中的温润却能连绵飞雪,令琼玉流盼。

    “嗯,长公主的确得珍惜这为数不多的地主之宜了。”淡淡抿了一口茶,北枝月渡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句话,音似三春白雪,九秋华露,“还有,我更喜欢听人叫我——国师。”

    上官淳熙听着这句话,面上的笑僵了僵,后平静道:“……那不知国师大人此次来北暮有何贵干?”

    “看笑话。”北枝月渡轻轻挑眉,北风倾斜的凤眸满是温雅,话音刚落,又慢条斯理地改了口,“错了,我是说来北暮看看风土人情。”

    上官淳熙再傻也清楚了北枝月渡是什么意思,心下凉了几分,她静静凝着男子覆了面,却依然透着神祗温润的面庞,眉眼不由带了两分薄怒,“国师大人便这般见不得本公主?”

    北枝月渡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想长公主若是个聪明人,便知我不喜有人探听我的踪迹。”

    上官淳熙闻言方知他是因伏邈透露他消息一事,才如此态度,随即缓下声道:“此事是我不对……国师莫要因此生气。”

    北枝月渡望着窗外飞雪,谦逊道:“言重了,我不过自西离而来的闲散之人。”

    他一袭墨色自底端晕染上白衫,仅素色墨衣便是那般琼枝玉树。站起身,北枝月渡抚过袖摆,拿出一张墨帕轻轻擦拭着双手,淡淡道:“前些日,我卜了一卦。”

    “——北暮将亡。”

    此话刚落,上官淳熙面色大变。

    西离国师之卦,从无错漏。

    长离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看来是只有置之死地了。

    唇畔挂着微弱而斯文的笑意,北枝月渡很享受上官淳熙这种惊惧的神色,他音色清温,不疾不徐,“不过……或许任意变数,都会延续如今局面。”

    上官淳熙看着窗前如带神辉的男子,墨衣白绸,如栽于黑山白水间,一举一行皆是帷幄之姿。这便是西离奉若神只的男子,亦是她一瞥惊鸿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