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这家伙总是这样,时常会冒出几句让人听不懂却又莫名火大的话,但又总能用那种特别的温柔将人的火气压下去。

    我不太擅长抵抗这样的温柔,又不想在他面前退让,于是只好别扭地转过头,鼓着脸颊说了句:“我可还生气呢。”

    “但姬君也是难得这么有兴致,想必那位先生也是一位特别的对手吧。”

    “如果像是其他的战斗一样一瞬就结束的话,姬君也只会觉得无味吧。虽然您现在是在跟我抱怨,但在我这个老爷爷看来,您的话里透出的,更多的是对那位先生的中意。”

    我怔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三日月的方向转回了头,而在望进他眼底那两弯清明的新月时,心里的某处像是被什么陡然击中了一样。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说什么在意……之类的?

    怎、怎么可能嘛!

    那个可恶的白毛咒术师,他可是欺负了你们三条家的小短刀诶!归根结底,我是为了给今剑出气才会去找那家伙理论的,谁知道居然会这么一波三折!

    ——可话又说回来,五条悟也的确是个相当特别的对手。

    毕竟在绝大多数的战斗当中我甚至连对手的脸都来不及看清,就连像无惨一样的稍微强一点的对手,在我认真起来之后也完全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结果。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单纯而无趣,哥哥当年总是这样感叹,我也很认同这个想法。

    只有五条悟是我的意料之外。

    虽然我并不觉得他会真的强得过我,可能跟我纠缠到这个地步的家伙,他还是这个世界上的头一个。所以他那张让人憎恶的面孔在我的脑海当中才会尤其清晰——

    “老爷爷如果没睡醒的话就给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吧!说什么中意之类的梦话,会让人笑话的!”轻轻撇了撇唇角,我没好气地冲三日月宗近说着,伸手抢下了他调好的蜂蜜茶,仰头连着灌了好几口,这才把空了的杯子放在了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也承认跟那家伙的战斗的确比跟溯行军打有趣多啦。”

    “但那家伙是敌人!我们之间有着绝——对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

    “非常抱歉突然打扰您——”

    说话间,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团,紧接着狐之助圆滚滚的身子从里面掉了出来,在地面上连着滚了三个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