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多钟,“香烟,香烟,沪江哈德门香烟,巴西雪茄烟,新到的货,还有金陵牌火柴”,江岚坐在平仓粮栈的石台阶上,轻声的吆喝着,“吱——”,江岚身后的黑漆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穿灰色长衫,戴着瓜皮帽,伙计模样的人走出来,伙计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客气的对江岚问:“大姐,巴西雪茄烟一包多少钱”。

      “巴西雪茄烟一包一百五十块钱,先生您要几包”,江岚站了起来回答,巴西雪茄烟所有香烟中最贵的,而且一包只有十二支,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伙计模样的人没有讲价,递给江岚一沓钞票,“啊,来三包巴西雪茄烟”,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江岚收了钞票,拿出三包巴西雪茄烟,一盒金陵牌火柴,递给伙计模样的人,“谢谢先生,您是我这几天最大的主顾,赠送您一盒金陵牌火柴”,看着伙计模样的人回去了,“哐——”,黑漆大门紧紧关闭。

      江岚背着木箱子,慢慢的来到三元巷街口处,看到坐在街边的陆珊想自己投来疑问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背着木箱子又走了回去。

      早晨,将近八点钟,“铃——”,一阵铃声响起,一个黄包车夫拉着一辆黄包车沿着天山路跑了过来,看到三元巷街口处人很多,晃动着手里的响铃,示意大家让一让路,车上的乘客,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头,脸型瘦削,灰色西服,灰色男士礼帽,戴着一副显眼的咖啡色墨镜,看着起来是一位有身份的人。

      人们听到响铃声,纷纷让开道路,黄包车拐进三元巷,来到平仓粮栈门前停了下来,那个乘客下了黄把车,付了车费,走上石台阶,敲了敲黑漆大门,里面的人把大门打开一条缝,来人迅速从门缝中间挤了进去,“哐——”黑漆大门又紧紧关闭。

      从三元巷街口到平仓粮栈,大概有二百多米,陆珊清晰地看到了平仓粮栈门前的情况,鲁明扛着一棵木杆,上面挂满了麻糖,来到陆珊面前,低声说:“没有问题,刚才那个人进了平仓粮栈,穿灰色西服”。

      陆珊命令说:“来得多,更好,多多益善,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会儿我们行动,你和江岚守在平仓粮栈门口,防止有漏网的,回去吧,等我的行动信号”。

      一辆黑色福特牌轿车停在三元巷街口,一个男子从轿车上下来,这名男子身材高大,穿着灰色风衣,戴着灰色男士礼帽,金丝眼镜,黑色皮鞋,风衣领子竖起来,看不清面容,男子步幅很大,向三元巷内走去。

      “山——0623”,赫平低声背诵福特牌轿车的车牌号,很快,风衣男子来到平仓粮栈门前,敲了敲黑漆大门,进入平仓粮栈。

      一上午,有两个人进入平仓粮栈,进去之后在没有出来,陆珊看了看手表,表针指向中午十二点,低声对赫平,高文和说:“文和,老赫,时间到了,行动吧”,“是”,高文和回答,“由赵警长带路,钱排长的警卫排秘密走向平仓粮栈,与我们一起行动,控制左侧的院子”。

      赵警长还是三元巷辖区警察所警官,钱排长是防务部警备旅少尉排长,钱排长命令自己的手下,穿着粗布外衣,戴着草帽,扛着木梯子,装扮成房屋维修人员,大模大样的向平仓粮栈方向走去。

      赵警长和赫平来到平仓粮栈门前,登上石台阶,“噹,噹——”,敲了敲黑漆大门,赫平换上了警察服装,跟在赵警长身后,其他人躲在两侧,里面没有回音,“噹,噹——”,赵警长又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没看见门前的牌子吗,今天歇业,敲什么敲”,“咵——”,一个没好气的声音响起,黑漆大门一个小角门被打开了,小角门不大,刚刚能够伸出一个人的脑袋,一个伙计模样的人露出脸来,看到了赵警长,马上换了一副面孔,陪着笑脸说:“原来还是赵警官哪,失敬失敬,我以为又是来买米的人,得罪您了,您有事吗”。

      赵警官耸耸肩,回答:“山城现在不太平,来了许多外地人,上峰的意思是要对所有外来人员登记,因此我过来,到你们平仓粮栈看看,有没有外来人员,有外来人员必须登记”,伙计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回答道;“赵警长,您知道我们平仓粮栈一向遵纪守法,没有外来人员,只有几名山城本地的顾客,几天上午过来,正在和我们老板谈生意”。

      赵警官口气稍微严厉了一些,“有没有外来人员,看看就知道了,我也是上至下派,例行公事,三元巷户户都要检查,平仓粮栈也不能例外,快把门打开”。

      “吱——”,平仓粮栈的伙计很不情愿,黑漆大门拉开了一条小缝隙,抓住这个机会,守在一侧的高文和,猛撞大门的右侧门板,“哐——”,黑漆大门被猛然撞开,开门的伙计没有防备,被撞翻在地,“举起手来,不许动,不许动”,高文和大喊着,第一个冲进了平仓粮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