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珊卧在草丛中,屏住呼吸,看着一个日本兵,端着闪闪发亮的刺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咔嚓,咔嚓——”,日本兵皮靴踩在树枝上,发出的声音非常清晰,她感到头有点发晕,身子沉重,环顾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猛地站起身来,拔出手枪,对着日本兵就是两枪,枪卡壳了,没打响,她转身狂奔,日本兵紧追不放,脚下不知怎么,突然一滑摔到在地,一回头,明明晃晃的刺刀直奔自己刺了过来,她大喊一声,啊!
噩梦醒来是黎明。陆珊突然惊醒,猛地坐起,一场噩梦,心狂跳不止,“咚咚,咚咚咚”,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通过窗帘的缝隙,明亮的阳光透射进来,显示天已大亮,陆珊下意识的摸了摸身子下面,没有草丛,是软软的棉被,散发着被阳光晒过的气味,很好闻,她想起来了,自己在云桥寨,不是战场。
云桥寨,近百年没有经历过刀兵,一开始说什么也不允许陆珊、高文和这些人进寨,后来看到他们解救了阿莲等三个小姑娘,听阿莲说他们还剿灭了野猪岭的土匪,为这一带的百姓除了害,态度大反转,恭恭敬敬把陆珊、高文和迎进山寨,待为上宾。
陆珊习惯的摸了摸枕头底下,勃朗宁手枪还在,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早上八点多钟了,这一觉睡了十个多小时。
几年的军旅生涯,陆珊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般早上五点半起床,早操,早餐,七点之前开始工作,这几天真是太累了,虽然睡了十个小时,可她还不愿意起床,真想睡一天,但没办法,她是这只队伍的最高指挥官,还得硬撑着起来。
江岚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一碗普通的小米粥,两个馒头,一个咸鸭蛋,但是吃起来无比的香甜,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喝一点粥了,而不必担心日本兵的搜索,陆珊突然感到这样的的生活简直有一点奢侈呀。
吃了一点早餐,穿上军装,背上勃朗宁手枪,陆珊走出房门,站在房前的由石板搭结的露台上,回头望望了她们住的房子。山村的房子,都是一层一层的,又高到低,陆珊她们的房子位置较高,是几间串通的平房,条件好一些,由陆珊和几个女兵护士以及赫平、医生林项居住。
位置较低,几栋零散的平房,条件差一些,由高文和队伍中的人和几个轻伤员居住,居高临下,站在陆珊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高文和他们住的房子。
只见在高文和住的房子前面的空地上,高文和正领人训练,队伍站成几排,由郝名贵讲解拼刺刀要领,担任教练,可能是有一个士兵姿势错误,被郝名贵上去一脚踹了一个跟头,看样子训练有一段时间了,陆珊心中有点惭愧,同时对高文和很赞许,什么时候都不忘训练,是个出色的军人,自己起的太晚了。
陆珊刚想离开露台,去看看高文和他们训练,忽然听见两个小护士黎楠楠和于华在身后说话。
于华说:“早上起那么早,干什么去了,给你那个阿文弟弟送鸡蛋去了吧,不能太惯着他”;黎楠楠赶紧回答:“什么呀,我不爱吃鸡蛋,所以给他送去,他从小就喜欢吃鸡蛋,吃起来没够,嘿嘿”。
于华撇了撇嘴:“你那个阿文弟,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就是个头不高,眼睛不大,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以后有你遭罪的时候”。
黎楠楠马上还嘴:“你胡说什么呀,阿文在我们那就是高个子,眼睛多黑呀,长得多精神哪,而且他特别懂事,津贴费从来不舍得花,都给家里寄回去,去年我家牛病死了,他用津贴费给我家买了一头牛”,接着,黎楠楠又幸福的说:“我爹说就算聘礼了,结婚时就不要他们家彩礼了”。
陆珊出身于富贵之家,对钱的概念不很强,但她也懂得耕牛对一户农家的分量,看来黎楠楠这小丫头在高文和的心里分量很重。
两个小护士叽叽喳喳走了出来,看见陆珊站在露台上,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立正说:“陆参谋好”;陆珊微笑着问:“怎们样,昨晚休息好么”。
黎楠楠与于华一起回答:“休息的很好,林医生去给寨里的人看病了,让我们过去,再见,陆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