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四零年五月,华北平原允沱河畔。

      “哒哒哒——,轰——”密集的子弹和炮弹,向蝗虫一样飞了过来,陈山身边的士兵成片的倒了下去,“咔哒,咔哒——”远处日军骑兵部队猛扑过来,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战马马蹄踏在田野上,掀起阵阵尘土,“啊——”日军呐喊着,开始冲锋。

      陈山,二十岁,晋绥军三五八团少尉排长,所在三五八团三营在允沱河畔被日军包围,日军佐田联队拥有一个骑兵大队,在华北平原地带,骑兵具有绝对优势,“砰——”陈山不甘坐以待毙,趴在地上开了一枪,陈山枪法精准,一名日军骑兵中弹,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陈山所在三五八团是晋绥军的主力,也是国军中最早的德械团,一色的德械装备,接受过德军教官的严格训练,陈山配备的是德式98K步枪,德式98K步枪是二战时期的著名步枪,射击稳定,精度高,有效射程五百米,安装上瞄准镜,就是狙击步枪,德式98K步枪缺点是,装弹量少,弹夹内只有五发子弹。

      三五八团三营被日军三面包围,伤亡殆尽,身后是滚滚的允沱河,营长刘达亘中校下达最后的命令,“弟兄们,分散突围,大家记住,决不当俘虏!”

      “轰——”一枚炮弹,在陈山右侧爆炸,陈山被爆炸的气浪冲出十几米,重重的摔在允沱河岸边,好在,允沱河都是松软的沙土,陈山只是被震了一下,陈山在河岸翻过了几圈,感到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流动,用手一抹,是鲜红的血液,陈山头部被弹片击中。

      “咔哒,咔哒——”日军骑兵距离陈山只有几十米的距离,“牙祭给给——”日军骑兵大叫着,旋风般的扑了过来,陈山头部受伤,脑袋有些发晕,但是脑海中还有一个念头,决不当俘虏,陈山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跄着向允沱河奔去,“嗵——”一头栽入允沱河。

      允沱河起源于晋西高原,落差很大,水流湍急,陈山跳入河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嗵,嗵——”随着陈山,又有十几名三营士兵跳入允沱河,很快被涛涛的河水吞没。

      陈山是常山人,从小在允沱河边长大,在水里就像一条泥鳅,游泳属于运动记忆,身体一接触水面,肌肉的保护意识自我启动,陈山随着湍急的允沱河水向下游快速漂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允沱河一处转弯处,陈山被湍急的河水冲上了河岸。陈山渐渐醒来,慢慢睁开眼睛,炽热的阳光照在陈山的脸上,陈山很不适应,用手遮住了双眼,适应了一会,陈山环顾周围的景物,自己在一个房间的看上,身下是软软的棉褥,不是河岸潮湿的沙土,自己躺在土炕上。

      房间装饰很简陋,但是整洁干净,白色的墙壁,棚顶糊着报纸,原色木桌、木柜、木凳,房间里散发着的饭香,陈山想起来了,日本人包围了三营,自己头部受伤,誓死不当俘虏,跳进了允沱河。

      外面响起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中年妇女头发盘在脑后,有些花白,体态微胖,面目慈祥,身穿灰色外套,看到陈山醒了过啦,兴奋的说,“孩子,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妇女说着,把手放在陈山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啊,烧退了,没事了。”

      陈山看到面目慈祥的中年妇女,感到非常亲切,坐了起来,感到身体还是有些酸痛,“大婶,谢谢您救了我,我叫陈山,这是那里。”

      中年妇女笑着回答,“这里是柳庄,不是我救了你,是凤丫头几个人救了你,我当家的姓赵,就叫我赵婶吧,我去给你拿一点吃的。”

      凤丫头,凤丫头是谁,应该是个女人,是敌是友,陈山看到枕头旁放着自己的鲁格左轮手枪,手枪还在,陈山心里有了依靠,陈山把鲁格左轮手枪推到枕头底下,陈山只是一个少尉排长,还没有资格配备手枪。

      陈山是个神枪手,很得三五八团德国教官霍夫曼的赏识,霍夫曼教官对陈山进行了多次单独培训,还送给了陈山一支鲁格左轮手枪,鲁格左轮手枪有效射程一百米,射击精度高,装弹量十六发,是二战时期的著名手枪。

      赵婶进入屋内,端着一碗小米粥,还有一个瓷碟,瓷碟内有几块葱花油饼,赵婶把小米粥和瓷碟放在木桌上,然后转身说,“孩子,起来活动活动,吃点东西吧。”战乱时期,日本人到处烧杀抢掠,华北百姓普遍生活艰苦,能有这些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