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朱棣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要给三保找对食妻子?而这个妻子的人选,难道就是宝儿?

    “王爷您说的明白些,赫连糊涂。”

    原来,宝儿没有说谎,她确实是三保带回王府的,也确实从小便与三保厮混在一起,她一身武功也是尽得三保真传。这两年,她渐渐上了年纪,忽然明白了男女之事,不出意外的爱上了三保。起初,三保也对宝儿十分有意。

    这些事朱棣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朱棣一直是和徐云华商量此事,他的意思是成了这对苦命的孩子,宝儿有了依靠,圆了心愿,三保今后也有个人能照顾他,更能有个完整的家。

    但是徐云华的意思是三保乃是阉身,本朝开朝以来,皇上便严令禁止太监干政,更容不下对食,燕王府若是开了这个先例,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朱棣听了徐云华的话十分恼怒,只是跟徐云华说了一句,“三保不是太监。他跟在我身边,就是个普通人,只是从小受了些苦罢了。”

    本来朱棣说的也是有理,皇宫里的阉人才是太监,燕王府里的马三保不过是因为从小受到虐待而成了阉人,他一身的本领和满腹的学识,比许多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还要渊博,如何不能成家?便是捅到朱元璋面前,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没想到徐云华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就走漏到三保的耳朵里。他原本一心欢喜,对懂事灵巧的宝儿也是喜爱有加,若是做得夫妻,只是在子嗣上薄弱些,想必一定也是恩爱有加的,现在有人拿自己的阉身说事,三保心高气傲,就算是朱棣一路保驾护航,宝儿铁了心要嫁,他也是不愿再提及此事,只说自己尚未成事,不考虑自己的私事。他更对宝儿说,两人年纪渐长,虽说幼时相亲相爱,现在需要注意些了,自此便对宝儿拒之千里之外。宝儿也是个稳重的丫头,大约明白了三保的意思之后,也不再纠缠三保,只是对他人的提亲视若无睹,从此只一心效力朱棣。因为与三保一样好身手,朱棣每次出征都会将她带着,做营房里的贴身侍卫。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小丫头是个见血封喉的高手。

    “云华把这件事办岔了,以至于耽误了两个人。一开始我也认为云华说的或许有理,宝儿断绝了对三保的念头,也许能觅得如意郎君,从此夫唱妇随子孙满堂承欢膝下,可是现在看来……”

    我打断朱棣的话接道,“现在看来,这一对苦命鸳鸯都是一根筋牛鼻子钻进了牛角尖,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所以王爷想成人之美促成好事,是不是想叫我做个媒人牵根红线?”

    朱棣握住我的手,“知我者非你莫属。”

    本来我是兴奋于要为三保做一件事,可是朱棣这样牵住我,我又别别扭扭的往回缩手,声如细蚊道,“王爷,您松松手……”

    朱棣却并未松开,“本王只是跟你说你可以不嫁,并没有答应你什么都随你的意。”

    我尴尬的立在原地,心脏却扑通扑通的跳着,忽然有些贪恋这手心传来的温度,一时间有种如临深潭之畔只为观鱼戏水间的感觉。朱棣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的手,好像方才看他的沙盘一样。

    一时间,整个帐篷里只能闻得心跳声,呼吸声,外面士兵的操练声甚至显得里面更安静了。我的脸也不自觉的一点点烧了起来,这时,三保在外面咳嗽一声,朱棣才慢吞吞的松开了手。直到三保走了进来,我抬眼偷看三保,他似乎也是偷笑着,我更加害臊,只得背过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爷,据前方先锋报告,岱钦亲自带着两万兵马,从这里包抄过来,似乎想要做最后的反击。”三保在沙盘上指了指说道。

    朱棣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以卵击石。”

    我一听到岱钦的名字,顾不得害羞,转过身子问道,“岱钦亲自打过来了?”

    “恩,是呢。这个鞑子也是了得,咱们带着十万兵马驻扎在这里,他手上只有五万人,却把这一仗打得风生水起,说一句公道话,若不是咱们兵力比他们雄厚,只怕还不是他们的的对手。”三保认真说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咱们毕竟是攻城,俗话说守城容易攻城难,孙膑尚且说过攻城时兵力至少得是守城兵力的十倍,咱们王爷也是用兵如神的猛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