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血盔城第六天,许东已经进入铁靴城的地界,他看一眼天色,将近中午,估计下午时分就能去到目的地岩盐村。

    不过岩盐村荒凉好久,从官道转入小道,几乎没有路,尽是杂草。许东勉强看着地图行走,发条倒没所谓,这条狗崽子天生乐天派,到哪儿都能乐呵个不停,路上不算寂寞。

    忽然间,一个古怪的人出现在视线之中,许东脚步停下,狐疑地看过去。发条更直接,它的外形是金毛寻回犬,耳朵是倒垂着的,甫一见到那古怪的家伙,当时便竖起耳朵,上半身也挺直。

    然后它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屁颠屁颠便跑过去,凑到那人撅起的屁股,左嗅嗅右嗅嗅。

    没错,那个古怪的家伙上半身趴在一块岩石上,屁股顺势撅起,形成了这种羞涩的姿势。而发条身为一条狗,对这种姿势真是本能地欢喜,于是跑过去嗅两下来打招呼。

    许东一额头冷汗,赶紧挥手让它跑回来,蒙多在上,原谅发条不羁放纵爱自由吧。

    奇怪的是,发条一个来回之后,身穿着粗布麻衣的古怪男人似乎都没有发觉,依然保持着羞涩的姿势,不知道在仰头看着什么,看样子还看得津津有味——如果这种表情出现在女澡堂的围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出现在荒山野岭,难免显得诡异。

    许东皱着眉头,好奇之下小步走过去,距离古怪男人差不多十米的距离站定。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山野村民,皮肤粗糙,指节粗大,不过很年轻,约莫二十六岁的样子。他看得出神,眼中茫然,神色迟滞,偶尔眉头皱起,好像思索着不解的哲学难题。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许东分明看到枯黄的树枝在寒风中微微地摇晃摆动。

    看来这是一个神经病。许东心想,抱起又去寻菊花的发条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凝固一样的男人转过头来,好像被许东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发出哇的一声,“你这人,好生古怪,怎么走路无声,吓得我一跳!”

    发条怂拉着舌头,觉得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同类,太丢人了。

    许东一额头冷汗,“果然是一个神经病呀,到底谁古怪来着?”

    他也没有答话,后退转身,然后离开。

    没想到脚步声响起,那人追了上来,“这位小兄弟,前面是去岩盐村的,据闻已经变成死地,没事就别去了。”

    其实,我去不去岩盐村,管你五毛钱事情呀?许东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还是礼貌地挤出微笑,“我知道呀。”

    那人瞪大眼睛,好不惊讶,“你明知道那你干嘛不转身回去?”

    许东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这家伙的思维。我知道岩盐村,所以走这条路前往,这很难理解么?

    他正想不耐烦地挥退这家伙的聒噪。不料他露出恍然之色,“噢我明白了,你本来是要去岩盐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