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来人……”

    声音着实不大,却是让一直骑马跟随在侧边,支棱着耳朵仔细的护卫在左右的韩牧人立马就听了一个正着。

    “顾二哥,你醒了!”

    应着这声惊呼,韩牧人就又惊又喜的掀开了这马驾后棚上搭着的轻纱褡裢。

    一股子药味顺着棚子被撩开扑面而出,这不大却足够踏实的马车上,只载了一位满脸病容的男人。

    他浑身缠绕着的绷带,总算是少了最开始还渗着血的恐怖,随着日子推进,这位一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伤员,终于脱离了死神怀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而受伤并没有让马车上的顾勇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他在叫得人来,看到韩牧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问了一个对他来说特别要紧的问题。

    “我弟弟呢?我这是在哪里?你打算带我往哪里去?”

    就是这几句问,却是让韩牧人那欣喜的表情立马僵化在了当场,从最初的欢喜变换成了难以掩藏的悲伤压抑。

    见到于此的顾勇急了,他再一次提起气追问了下去:“你倒是说啊!顾峥,顾峥怎么了?”

    隐瞒是隐瞒不住的,韩牧人就算是事隔了半个多月,可旁人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眼泪就像是决堤一般的喷涌而出,怎么都控制不住。

    顾峥的名字,随着成功脱逃的平城有志市民以及阵地上侥幸存活下来的老兵的传颂,被越传越广。

    待到那寇国的大军正式的占领平城全城之时,这位以一己之力击毙敌军百十余人,并最后奉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的顾峥,就已经被全平城的老少爷们儿们给熟知了。

    他们自动的挂起了白幡,捆起了麻制腰带,在寇国军队趾高气昂的由城门而入的时候,就这样静默的站在了队伍的两旁。

    不说话,不反应,但是每一个人看向那些穿着土黄色军装的侵略者时,都带着刻骨之恨。

    不要怕,莫要轻举妄动,咱们平城出得了第一个顾峥,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最为夸张的是,因为受到了顾峥的影响,一小部分打算与平城共存亡的零散守军,却是随着主力部队一起朝南撤退,在退进到津城之时,就自动的脱离原本的编制,主动的加入到了津城守备军的队伍之中,打算在即将到来的津城守卫战当中,继续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