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大姑娘,倒也有几分可怜。”听完了整个故事,卿瑶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洗砚不以为意:“依我看呐,秦大姑娘这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她整天里揪着庶妹不肯放,凡事儿都要和秦二姑娘争出个高低,攀比来攀比去的还屡屡输给秦二姑娘,也不会落得一身的骂名。这样裴家也不会来退亲了,自然便没有后头的那些事了。”

    卿瑶瑶偏了偏头,若有所思,却是没说什么。一旁的苏亭立在书桌前以笔书符,口中道:“如此看来,秦大姑娘的执念应该就是这恶名和退亲之事了。若再有多的,便是加上一个对秦二姑娘的怨恨——今日瞧着秦二姑娘的模样和描述,也的确像是被大姑娘缠上了的样子。”

    最后一笔轻巧地向上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苏亭搁了笔,拿起符纸放到一边等着晾干,一面抬头望了望。昏黄温柔的日光透过格子窗,在地面上投下错落的碎金颜色。

    “时候不早了,用过晚饭便歇了吧,明日再去秦家探探。”

    卿瑶瑶应了声,洗砚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门去唤小二了。

    伴着细细轻轻的“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借着廊上朦胧的灯光,隐隐约约可以瞧见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跌进了屋子里的一片黑暗中。半晌,才摸索着点亮了火烛。

    烛灯蹭地亮起,小小的火苗轻轻地摇曳着,映出烛灯前一张苍白的面容。

    正是卿瑶瑶。

    她点完灯,勉强撑着力气合上了门,而后便揪着衣裳依靠着门一点一点滑落下来,一张俏脸白如金纸,一眼看过去,甚至和夏知府那儿的纸人有些相像。

    除了她的唇色也是泛着白的。

    ——卿瑶瑶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

    疼痛,酸软的、冰凉的、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疼痛。像是白森森的骨头里有千万根针在刺凿穿透,又像是她全身的骨头都在被铁钉敲敲打打,无数次地拆乱又组合。她甚至疑心是不是现在自己动一动,骨架就能散落一地,宛如那荒郊野岭无人收拾掩埋的枯骨。

    她揪着衣裳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咬着牙忍耐着。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等到这股子令人难以忍受又有些熟悉的痛感渐渐散去了。

    是的,熟悉。

    那日与夏知府一场激战,或许是在被挟持的时候受到了它力量的侵蚀,又或许是因为苏亭开了地府大门导致她的身体受到了影响,总之,自那日之后,卿瑶瑶便能明显地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地衰弱下去。

    直到这两日,终于演变为每天夜里都要来上一回的疼痛。

    她扶着门一点一点站了起来,呼吸还有些许急促。从袖中掏出帕子拭了拭额角的冷汗,她慢慢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