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不是个睚眦必报的记仇之人,昨晚的事情他是生气,但哭的原因就很复杂了,表演砸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这么长时间来的委屈,他觉得对不起那个在练习室彻夜练习的自己。

    他的气来得快,去的更快,蒙头睡过一觉,对江夏恶作剧的愤怒就去了大半。人活着得向前看,揪着一件无可挽回的事惩罚自己算什么?

    当时哭过了,发泄了,足够了,如果能成功地跟罪魁祸首吵一架,这事完全可以在昨夜翻篇,可罪魁祸首连夜跑了。

    下午,顾立成偷了个闲,几个人齐聚季淮家涮火锅,苏瑞一直关注着实时热搜——

    “我去,十条里头占六条,江氏可真是顶流。”

    “淮啊,就冲这热度,我都怀疑江夏是故意牺牲自己来救你了,你昨晚那点事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江东这什么审美?居然能为了这样的货抛弃自己的青梅竹马?”

    ……偌大个餐厅,苏瑞叽里呱啦的吃瓜声硬是把蒸腾的水汽都压下去了。

    “苏瑞,江夏哥哥去世了,你留点口德。”顾立成说道。

    “人固有一死,死有什么忌讳的,谁还没那么一天呢?”苏瑞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种事向来不在乎。

    顾立成摇摇头,懒得说他。没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你劝得嘴皮子磨破,他也理解不了一分。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谢明啜了口酒,文绉绉叹道,“江夏的报应来得可真快,咱季少的黄金手都进化出反甲了!哎,季淮,你咋不高兴呢?”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江氏即便倒了,我也照样沦为了笑柄,都是受害者,还要比比谁更惨吗?”季淮沉默地涮着肉,低沉着嗓子说道。

    苏瑞抚掌大赞:“看看,明明,咱家淮淮不声不响的,活得比谁都明白。你以后把那些愁啊怨啊的破书都扔扔,学学咱季少这气度。”

    谢明翻苏瑞一个白眼:“老子就爱看愁啊怨啊的书,总比某些人肚子里全是油强!你成天吹自己的生意经,好嘛,现在现成的案例跟这摆着呢!你要是江夏,你怎么处理现在江氏的舆论?”

    “我……”苏瑞一时语塞,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舆论问题向来难搞,甭管事情真假,一旦热度上来,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进来蹚浑水,这样的关口,一点点错都能被放大千倍万倍,何况财务总监犯罪的事实铁板钉钉,说破大天,这个污点也彻底抹在江氏的招牌上了。

    吃瓜群众是不care真相的,他们只喜欢看煊煊赫赫的大厦一夕倾塌,谁要管楼塌是别人炸的还是自己建筑质量不合格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