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郭允厚的确是找到了左都御史商周祚和刑部左侍郎张隽宁,两人也都答应郭允厚去向东厂交涉,要将顺天府尹邱茂华转移到刑部大牢。

    但明显东厂的行动速度更快,都察院和刑部还没来得及行动,顺天府尹邱茂华就供出了他这个户部尚书和一个叫兰铎的商人。

    再加上吴又可直接当着朱由校面提起御药房的一批药材下落不明之事使得御药房少监邹应权提前被东厂缉拿下诏狱,而李明允根本就没来得及将顺天府尹邱茂华被革职下诏狱的事告知给御药房少监邹应权。

    因而也就使得这几个企图趁此霍乱爆发而发笔横财的革新派官员的反应明显慢于皇帝朱由校的爪牙,即便是李明睿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甚至也并不是很知情,但在知道户部尚书郭允厚被传唤进宫的消息后,他也已经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连户部尚书郭允厚都被牵连了进来,自己这个内阁大学士只怕也逃脱不了干系,一时间,李明睿就不由得冷汗直冒。

    朱由校看着丹壁下匍匐在地的户部尚书郭允厚,冷声问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叫兰铎的商人是谁,还有你是如何跟顺天府尹邱茂华、御药房少监邹应权勾搭上的,朕可不希望用东厂的烙铁逼你这个三朝老臣把真相说出来!”

    郭允厚此时倒是淡定的很,能从魏宗贤时代过来的老臣,其心智早就是炉火纯青,不用朱由校明说,他就已经猜到定是邱茂华或者御药房的邹公公已经出卖了自己,而且陛下已经把话挑明,自己若是再狡辩无疑是徒劳的,但他也能确定的是,现在陛下应该还没有知道这件事和阁老李明睿有关系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叫兰铎的商人就是阁老李明睿之弟。

    再一思及朝廷局势,郭允厚很快就笃定了要牺牲自己保李明睿的想法,以达到让革新派实力不至于因此而大损的地步,因而,便听郭允厚说道:“陛下仁德,罪臣万分愧疚,此事的确是罪臣昏聩贪酷所致,罪臣见此次疫情爆发,各类药材价格暴涨,便想联合御药房少监邹应权先让顺天府尹邱茂华昧下这批药材转移给一个叫兰铎的商人,然后再利用罪臣是户部尚书之便动用官银高价购回这笔药材,以达到贪墨之银!”

    郭允厚的话刚一说完,朱由校直接将旁边一玉如意直接丢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这郭允厚身上:“你好大的胆子!朕给予你郭家的好处不少,缘何还如此贪得无厌!你岂止是年迈昏聩,简直就是目无朝廷王法!”

    郭允厚此时自然不敢说一句大话,他也不确定皇帝陛下朱由校在盛怒之下会对自己郭氏采取如何的惩罚手段,他现在只能尽量卑微的跪在地上,磕着头:“是,罪臣有罪,请陛下赐臣死罪!”

    “哼,朕要如何惩治你也由不得你,朕且问你,此是可还有其他人牵扯到里面,你最好是如实招来,还有那个叫兰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朱由校并不认为此事就仅仅牵连一个户部尚书郭允厚,因为朱由校知道这郭允厚和李明睿关系匪浅,所以朱由校很难不认为这李明睿跟这件事会毫无关系。

    “罪臣不敢隐瞒陛下,此事就是罪臣和御药房的邹公公和顺天府尹邱茂华所为,那个叫兰铎的商人是罪臣认识的一药材商,乃是山西五台山人”,郭允厚还没说完,朱由校就先站了起来,怒斥着郭允厚:“你已经在欺瞒朕了!你当真认为朕是睁眼瞎,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背着朕再做什么?你既然不说,那好,朕帮你说,那个叫兰铎的商人就是李明允,中极殿大学士李明睿之三弟,你说是也不是!”

    郭允厚一听朱由校这么说,猛然地就抬头看向了朱由校,他可没想到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个,一时间他也知道该说什么。

    “朕且问你,此事和李明睿到底有没有关系”,朱由校也知道这郭允厚此时也说不出什么或者也不敢再说出什么,便主动问起了他,他希望这郭允厚能够明白,自己现在在乎的就只是李明睿有没有牵扯到这里面。

    而郭允厚也知道陛下朱由校这样问自己是想得到什么,他可不敢也不想拉李明睿下水,便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李阁老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些都是罪臣几个做下的事,真的跟李阁老毫无关系啊,陛下!”

    朱由校不由得怒哼了一声,冷冷笑道:“好啊,郭允厚,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都死到临头了还要为李明睿背锅,你难道真的不怕朕对你用刑吗?”

    郭允厚不由得哆嗦一下,刚摇头准备说不怕,但一看见陛下朱由校那瘆人的眼神便立即又点了点头:“罪臣怕,但罪臣更怕欺瞒陛下!”

    朱由校听从倒是笑了起来,虽说他刻意表现的很是愤怒,但对于郭允厚要死保李明睿的行为他还是很愿意看见的,因为这样的确可以使得革新派不至于实力大为受损,毕竟一旦这郭允厚承认李明睿涉及到了这贪墨大案,自己就必须得罢掉这李明睿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