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安说要将我们以前的事情记录下来,要是哪天谁忘记了,另外一个人就拿出来给对方看。

    我跟他说普通人的一生,写出来就两三页纸就能概括过去。谁曾想他这一回忆,直接记下好几个本子。其中好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我读起来甚至已经陌生,没想到他如数家珍。

    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初中时,我曾带着谢槐安离家出走过。

    这件事说起来让人羞耻,多少带点年少的无知无畏

    事情的起因是沈夏这家伙,他言而无信。

    之前说过,寒假期间,他为了去谢槐安家看电视,以他的皮夹书包诱惑我成为他的‘中介’。结果临到了新学期开学,这家伙跟完全没记起来似的,早早就背了他书包去了学校。

    他读高二,为了免于我妈妈的管束,选择住校,半个月才回家一次。我要申讨已经来不及,只能背上自己那个四处破洞的邮件包去学校。

    虽然那时候大家条件都不算特别好,但小学毕业后能够继续读初中的家庭也算过得去,好多孩子开学还穿上新衣服背着新的书包。

    其中就以我的邻居谢槐安为代表,他不仅有新衣服新书包,他妈妈甚至还给他买了一块特别神气的电子手表。

    十三岁的孩子,自尊心里包裹着自我难以察觉的虚荣。

    以前在农村,大家半斤八两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时候看到谢槐安,又加上学校的其他人,瞬间觉得自己像个误闯入白天鹅群的丑小鸭,头都不敢抬起来,深怕人家注意到我包包上的补丁。

    更难堪的是,秦梅枝老早来到学校,看到我跟谢槐安,她隔了老远叫我的名字,这一下直接引起好几道目光,我的头埋得更低。

    我甚至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

    简直羞愧难当。

    秦梅枝向来大咧咧。她跑过来轰走那些闲言碎语的同学,一把拽过我的包十分自然背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说:“沈秋白,你说巧不巧,我跟你一个班级!还有谢槐安。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抄谢槐安的作业。”

    秦梅枝家里条件也不算好,但她妈妈心灵手巧,不知在哪买的青布做衣服,配着她白面大眼,格外好看。

    我夹在她跟谢槐安中间进到教室,不想被人注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