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路青说这话不是随便瞎猜,而是原主确实在赌坊里瞥见了石砚文几次,原主嗜赌如命,转头就忘了这事,只当自己看错了。

    可石路青却知这绝非巧合,石砚文读的是昌云书院,石家凑个10两束脩钱或许还能拿得出来,可却维持不了他体面的生活,石砚文的宣纸砚台用的全是上等,衣服一年置办七八身新的,要知道农家两三年不置新衣都是常态,甚或有时还能见到他腰间还悬得玉佩。

    这钱哪里来的?要说和赌坊没关系,石路青还真不信。

    石砚文脸上强行扯开一个笑,僵硬得很,“堂弟你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就没去过赌坊,怎么会把你介绍给赌坊。”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明白,”石路青不管他认不认,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半月前我在赌坊被骗着借了笔印子钱,到今日大概需要还一百五十两吧,想必堂兄一定愿意帮我吧,两日之内,就替我去把钱还了吧。”

    印子钱?

    石砚文已有一月没回过家,自是不知道这事,他十几年前带“石路青”引号表示是原主去赌坊时,镇上赌坊刚开门,正是缺赌徒的时候,他便与赌坊商量将从“石路青”身上赚来的钱八二分成,赌坊为了揽客答应了,可日后“石路青”赌瘾越大越小,哪还需他引诱,自个都跑来赌,赌坊哪还肯给他分那么多钱。

    近一年,他就没从赌坊手上撬出一文钱。

    “不是我不愿意,”石砚文为难道,“堂弟我也没这么多钱。”

    “真没?”石路青也不松书,就把堂弟推进火坑,到时看你的童生还保不保得住。”

    他一副浑不吝的表情,“反正我是个混混,又不读书,你就不一样了,背上这样的名声,你还能科举吗?”

    辟谣传百里,谣言传千里,更何况,这谣言还是根本就不是谣言。

    石砚文不是个蠢人,几瞬之间就想通其中关窍,顿时面色发白,连连哀求,“我还,我还便是,堂弟你千万别这样做。”

    听到想要的答案,石路青把石头退开了一点,力气却没松,“若是两日之内没还,该说的我还是会说。”

    “对了,”他把五两银子接过来,手心仍摊着,石砚文极为上道,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又从衣服里掏出五两来搁到他手心上。

    若是省吃俭用些,怕是两年的嚼用都够了。

    石路青满意了,松开门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石砚文额头上的血早就干涸了,他触了触凝成的血疤,望着石路青的背影,恶意几乎凝成实质,来日方长,他终有一天会把今日奇耻大辱如数还回去。